第218章 迷雾

温热的水流温柔地包裹着宁舒雅的身体，驱散了连日来的疲惫，她沉浸在这难得的宁静中。
长长的睫毛如同蝴蝶的翅膀，微微颤动着，她轻轻合上双眼，享受着这片刻的安宁。
浴桶中的水面上，漂浮着几片娇艳的花瓣，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氤氲的热气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幅迷人的画卷。
她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动着水面，荡起一圈圈涟漪，水光映衬着她那张清冷而精致的脸庞，如同月宫中的仙子，不染一丝尘埃。
她的眉眼如画，五官精致得像是经过精雕细琢，然而，她的神情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与整个世界保持着距离。
小鱼跪坐在浴桶旁，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着光洁的肩膀，她的动作轻柔而细致，仿佛生怕惊扰了公主殿下的这份难得的安宁。
宁舒雅微微侧过头，目光穿过弥漫的水汽，望向窗外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的脸颊上，为她原本就清冷的面容，增添了一抹柔和的光晕。
自从离开皇宫，彻底在听泉院安顿下来之后，她紧绷的心弦似乎也松弛了不少，变得平和而宁静。
在危机四伏的皇宫里，她无时无刻不保持着高度的警惕，精神高度紧张，而现在，或许是因为知道有他在身边，可以安心地将后背交给那个值得信赖的人。
然而，她心里清楚，这样的宁静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短暂平静。
张旭无法成为她永远的避风港，更无法成为她一劳永逸的退路……
“公主！”
就在这时，房间外传来莫愁略带急切的声音，打破了这份宁静。
宁舒雅抬起手，示意小鱼等人退下，小鱼会意，立刻带着其他侍女悄无声息地退出了房间，并将房门轻轻合上。
“进来。”她语气平静地说道。
莫愁不敢耽搁，立刻快步走了进来，站在屏风之外，恭敬地说道：“公主，明珠公主也派了人暗中盯着您的动向，属下已经发现了好几拨人，请问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宁舒雅依旧拨弄着水面，她的神情平静，仿佛一切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她淡淡地说道：“不必打草惊蛇，就当没发现他们，让他们盯着便是。”
“是！”莫愁恭敬地应道。
“今日可有什么特别的发现？”宁舒雅继续问道。
“是，公主！属下奉命盯着将军府一整日，发现明珠公主的贴身侍女丹青，行迹鬼鬼祟祟，她从后门偷偷离开，然后前往了城南的一处偏僻宅院！”莫愁如实禀报道。
“哦？城南的宅院？”宁舒雅闻言，柳眉微挑，脸上露出了一丝感兴趣的神色，“那宅院里住的是什么人？”
“回禀公主，是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莫愁回答道。
“瞎了眼的女人？”宁舒雅听到这个答案，脸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她仔细回忆着记忆中与宁恰波有关的一切。
宁恰波身边的宫女，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有一个名叫丹青的。
这个人一直跟在宁恰波身边，耳濡目染之下，也学了不少见不得光的腌臜手段，而且对宁恰波忠心耿耿，言听计从。
现在，丹青偷偷前往城南的宅院，去见一个瞎了眼的女人，这其中必定有蹊跷，想必是受到了宁恰波的指使。
“她见那瞎眼女人做了什么？可打探到那个瞎眼女人的身份？”宁舒雅一连问了两个问题，她的声音平静，但却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莫愁连忙回答道：“属下已经派人去周围打听过了，但是周围的邻居都不知道那个女人的身份，只知道她已经在宅院里住了许多年了，而且常年闭门不出，几乎从不与外人接触，显得十分神秘！至于那个侍女丹青，她只是给那个瞎眼女人送去了一些吃食，二人只是短暂地说了几句话，但是属下未能靠近，所以没有听清她们说了些什么。”
宁舒雅听完莫愁的禀报，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冷笑，事情似乎比她想象得更加有趣了。

夜幕降临，宁舒雅与张旭并肩躺在床上，房间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隐约的月光洒落进来。
“你为官多年，对朝中局势必定十分了解，你觉得宁恰波是一个怎样的人？”黑暗中，宁舒雅突然开口问道。
张旭听到这个问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认真思考着，然后才缓缓说道：“娘子，我与明珠公主并没有多少交集，平日里接触也不多，只是在一些宴会上见过几面。在别人口中，她知书达理，温柔善良，待人亲和，几乎是完美无缺，然而这不过是她伪装出来的假象罢了。”
“哦？此话怎讲？”宁舒雅有些好奇地问道。
张旭握紧了她的手，轻声说道：“当初秋狝围猎之时，你坠马的事情，我已经派人暗中调查过了。”
宁舒雅闻言，沉默了许久，她没有想到，张旭竟然连这件事都已经知道了，她轻叹了一口气，语气复杂地说道：“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够瞒过你。”
张旭轻声说道：“我只是不想让你受到任何伤害。”
宁舒雅沉默不语，她知道张旭对她的心意，但是有些事情，她却无法完全坦白。
宁恰波的事情，只有和她扯上了关系，张旭才会命人暗中调查，所以其他的事情，他确实应该不清楚。
比如城南宅院中的那个瞎眼女人。
或许她应该亲自去一趟，只有这样，才能解开她心中的疑惑！
宁舒雅在心里暗暗想着，她闭上眼睛，缓缓进入了梦乡。
翌日，午后。
阳光透过薄薄的云层，洒在朝都的街道上，带来一丝暖意，微风轻拂，吹动着路边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宁舒雅独自一人出了门，她登上停在府门口的马车，吩咐莫愁驾车朝城南的方向驶去。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轻微的咯吱声，街道两旁的商铺鳞次栉比，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喧嚣中透着一股繁华的气息。
马车内，宁舒雅倚靠在柔软的靠垫上，神情淡然，目光透过车窗，望向远处，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莫愁坐在车辕上，一边驾着马车，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公主，我们已经被盯上了，那些尾巴一直跟着我们，现在该怎么办？要不要属下找机会甩掉他们？”
宁舒雅闻言，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她淡淡地说道：“不必理会他们，我们去城西的椿芽布庄。”
“是！”莫愁应了一声，手中缰绳一抖，马车立刻调转方向，朝着城西的方向驶去。
不多时，马车便稳稳地停在了椿芽布庄的门口。
宁舒雅与莫愁主仆二人下了马车，缓步走进了布庄。
布庄内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布料，色彩斑斓，质地各异，琳琅满目，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织物香气。
与此同时，那一直尾随在宁舒雅身后的“尾巴”，也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布庄对面的茶肆，他们伪装成普通的茶客，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眼睛却时不时地瞥向布庄的方向，试图窥探宁舒雅的一举一动。
布庄内，宁舒雅仿佛真的在认真地挑选着布料，她修长的指尖轻轻拂过一匹柔软的绸缎，神情淡然自若，仿佛丝毫没有察觉到自己已经被跟踪了。
布庄的掌柜的见状，连忙迎上前，脸上堆满了笑容，热情地问道：“这位夫人，不知您想要些什么料子？我们店里的料子都是上好的，您随便看看。”
宁舒雅抬起眼眸，淡淡地看了掌柜的一眼，轻声说道：“我记得上个月初二，你们店里进了一匹新料子，我想看看。”
掌柜的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试探性地问道：“夫人您说的可是那匹流云锦？”
“正是。”宁舒雅微微颔首，语气平静地说道。
掌柜的听到流云锦这三个字，瞬间明白了什么，他脸上的笑容更加恭敬了，他微微弯下腰，低声说道：“原来是贵客，夫人请跟我来。”
他说完，便立刻引着宁舒雅朝布庄的后院走去。
二人穿过一道不起眼的小门，来到了布庄的后院。
后院与前厅的喧嚣热闹截然不同，这里显得十分安静，只能听到几声鸟鸣。
掌柜的停下脚步，转身朝宁舒雅拱手行礼，恭敬地说道：“小的见过东家！”
宁舒雅微微一笑，抬手示意道：“刘掌柜不必多礼，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去再说。”
原来，宁舒雅当初向皇上求得出宫令牌后，便时常以各种借口出宫，暗中在朝都布下了不少产业，而这家椿芽布庄，正是她的产业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