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鸿门宴

“童童，这边坐。”贤妃娘娘的嗓音带着几分亲昵，不由分说地拉过宁舒雅的皓腕，将她按在了自己的身侧。

“母妃。”宁舒雅微微颔首，算是见礼。

贤妃娘娘的目光，却是落在了宁舒雅对面端坐的徐奏身上，眼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探寻的意味：“怎的今日，是与徐世子一同前来的？”

宁舒雅始终保持着嘴角那抹恰到好处的微笑，不紧不慢地回道：“母妃，这个问题，您恐怕得去问皇兄才是。”

贤妃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她原本还以为，这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地过来，定然是彼此心生好感。可宁舒雅这滴水不漏的回答，却让她摸不着头脑。

“你皇兄又能知道些什么？”贤妃干笑了两声，试图掩饰自己的尴尬，转而劝说道，“童童，母妃瞧着，这徐世子倒的确是个不错的人选。”

宁舒雅微微颔首，语气平淡：“母妃所言极是，徐世子心怀坦荡，为人也算善良，的确是难得一见的好儿郎。”

贤妃听了这话，更是喜上眉梢，连连点头。看来，自己的这个女儿，对徐奏还是颇为认可的！

“说起来，女儿倒是觉得，徐世子比那位沈大将军，更适合雪儿妹妹呢！”宁舒雅说着，将目光转向了一旁的宁恰波，声音也故意提高了几分。

宁恰波闻言，娇躯一震，诧异地抬起头，看向宁舒雅。她脸上的笑容，此刻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讥讽。

“宁舒雅！”宁月猛地一拍桌子，语气带着几分怒意，“你又在胡说些什么！还有两个月，雪儿就要与沈丹大婚了，岂容你在此胡言乱语！”

宁舒雅用丝帕掩住红唇，发出几声轻笑：“皇兄这般着急作甚？我不过是开了几句玩笑罢了。”

宁月紧紧地皱着眉头：“这种玩笑，岂能随意乱说！”

宁恰波将手中的丝帕暗暗攥紧，脸上却依旧挂着一抹浅浅的微笑：“姐姐说笑了，妹妹这几日，虽然因为受伤未能出门，但琰哥哥一直都在陪伴着我。听琰哥哥说，徐世子前些日子，还送了花束给姐姐呢，世子对姐姐当真是体贴入微。”

“哦？大将军连这种事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莫不是太关心本宫了些。”宁舒雅轻描淡写地说道。

宁恰波一时语塞，她本想借此宣示自己的主权，却不料反被宁舒雅将了一军。

“是我告诉沈丹的，你少自作多情！”宁月毫不留情地说道，语气显得格外郑重，“收起你对沈丹那些不该有的心思，他可是雪儿未来的驸马！”

听了这话，宁恰波的脸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眼底也隐隐闪过一丝得意之色。

宁舒雅脸上的笑意依旧未变，只要是事关宁恰波的事情，宁月就会变得一点就着，难道他真的以为，自己还会在乎那个沈丹吗？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的通报声，皇上的到来，打破了这几人之间暗流涌动的对话，秋日宴也正式拉开了帷幕。

宁舒雅觉得甚是无聊，这等宫廷宴会，无非就是些歌舞升平，取悦的，也都是在场的那些男人罢了。

宁恰波的眼角余光，始终都在关注着宁舒雅的一举一动，随即，她悄悄地靠近宁月，低声说道：“皇兄，每次宴会都是这些歌舞，若还能有些新意，那就好了，你看姐姐都有些困了。”

宁月闻言，斜眼瞥了宁舒雅一眼，发现她的神情的确有些恹恹的，似乎对眼前的歌舞并不感兴趣，他也觉得这些节目有些无聊。

“雪儿，你也觉得无趣吗？”

宁恰波温柔一笑，轻声说道：“皇兄，我本就不太喜欢这些场合，不过勉强还能坐得住。”

宁月无奈地笑了笑：“你啊，看来也是觉得无聊了吧！这样，你瞧我的！”

在众人疑惑的目光中，宁月径直走到了大殿中央，清了清嗓子，高声说道：“父皇，这歌舞大家也看腻了，不如换些新的花样！”

宁恰波抬眼看向宁舒雅，眼底的神色分外温柔：“姐姐你看，皇兄对你多好，你与皇兄之间，或许是有些误会，不如放下心中的芥蒂，重归于好呢？”

宁舒雅的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

她心里究竟在打着什么算盘，她自己心里最清楚。

又想要扮演一个好人？可惜，她宁舒雅，可不吃她这一套！

宁舒雅收回思绪，抬眼看向殿中的宁月，再用眼角的余光瞥向身旁的宁恰波，轻声说道：“妹妹你说，怎么这世上，傻子这么多？被人当了枪使，还傻乎乎地往前冲。”

宁恰波被宁舒雅这一番毫不客气的话语，怼得哑口无言，只能紧紧地抿着嘴唇，轻轻地摇了摇头，急忙解释道：“不是的姐姐，皇兄一直都很在乎你的，你当真是对皇兄和我，都有误会……”

“好了妹妹，什么误会不误会的，你我心中都明白便是。”宁舒雅依旧带着那抹虚假的微笑，眼神却闪过一丝阴鸷。

宁恰波的嘴唇微微翕动，看着宁舒雅那张平静的脸庞，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她是真的希望，一家人能够和和睦睦地相处，可为什么宁舒雅总是要执着于过去的事情不放？

为什么她一开口，语气就带着刺，为什么她就不肯放下过往，重新开始呢……

她想不明白，宁舒雅都已经平安地回到了大肃，而且还是清白之身，她到底还觉得自己欠了她什么！

宁恰波缓缓地垂下头，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殿中，宁月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父皇，今番众人因秋狝齐聚于此，儿臣以为，不妨设些小游戏以助兴。诸如骑马射箭之类，既有趣味，又可使众人皆有参与之感，亦可彰显我朝之尚武风华与蓬勃生气，父皇意下如何？”

宁月说完这番话，龙椅上端坐的皇上，脸色也微微一亮。

“煜儿的提议甚好！”

皇上说着，扫视了一圈在场的众人，心中忽然冒出一个主意，大手一挥，朗声说道：“既然如此，今日场地宽阔，不如就叫朕大肃的好男儿们，来比一比这十八般武艺。秋狝以骑射为主，今日便以骑射为题！”

话音刚落，便有宫人连忙备上了弓箭与靶子。

皇上再次扫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了张旭的身上：“张卿。”

张旭闻言，起身走出列，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了他，眼神中充满了疑惑。

宁舒雅也勾起了唇角，同样带着疑惑的目光看向张旭，难道他还会拉弓射箭不成？

她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那日月下溪流之中所见到的场景，他那健硕的身材，说是会舞刀弄枪，恐怕都不足为奇。

只不过，他平日里穿着这一身文人的长袍，实在是太具有迷惑性了，想来，朝中再无第二个人知晓此事。

“张卿文采斐然，就由你来作诗一首，为今日的骑射比试拉开序幕吧。”皇上此话一出，众人才恍然大悟。

张旭拱手应道：“是。”

朝臣们开始低声议论起来。

“当年张大人科举时所作的诗赋，可谓是名动天下，这些年来，倒是未曾再见到张大人吟诗作对过了。”

“有的人一生也就只有一首绝句罢了，说不定这张旭，就是此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