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滴血验

侍卫如狼似虎地冲上前来，不由分说地将宁舒雅左右架住。她这才得以勉强抬起头，看清了沈丹那张冷峻的脸庞。

七年了，他的眼神依旧如寒冰般冷冽，没有一丝温度。她原本还以为，他方才挺身而出，替她挡下那一鞭子，是念及旧情，为了保护她。可现在她才明白，他不过是顾忌皇家颜面，担心她死在这里，坏了规矩罢了！

沈丹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她嘴角刺目的鲜血，让她看起来狼狈不堪。她半睁着眼，眼底是不甘和绝望，像一只受伤的小兽，无助地呜咽着。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他的心，竟隐隐作痛……

他想阻止这一切，却发现自己无能为力。

也许，将她送去宗人府，才是目前唯一能保住她性命的方法！

“童童！”贤妃娘娘凄厉的嗓音划破长空，紧接着，宁月和宁恰波也匆匆赶到，恰好目睹了侍卫将遍体鳞伤的宁舒雅架起来的这一幕。

“参见父皇。”宁恰波款款上前，盈盈下拜，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风范。

看到这个乖巧懂事的女儿，皇上原本紧绷的脸色，这才稍稍缓和了一些。

若是宁舒雅能有雪儿一半的温良贤淑，又何至于落到今日这般田地！

“你们怎么来了？”皇上语气淡淡地问道，听不出喜怒。

贤妃心疼地从侍卫手中接过宁舒雅，将她抱在怀里，顿时美目噙泪，哽咽道：“皇上，童童她是被人冤枉的啊！求皇上明察！”

宁月看到宁舒雅奄奄一息的模样，亦是心急如焚，连忙跪下，焦急地说道：“父皇，儿臣可以证明，舒雅一定是被人陷害的！她绝对是清白的！”

宁舒雅虽然虚弱至极，但听到二人的声音，还是拼尽全力，想要抽出被贤妃抱住的手臂。紧接着，她身子一软，无力地从贤妃怀中滑落，重重地摔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童童！”贤妃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想要去扶她，却被皇上饱含怒意的声音，生生打断了动作。

“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女？！为了替这个不成器的女儿开脱罪责，竟想让煜儿和雪儿，一同欺君罔上？！”皇上的声音如同寒冰般，不带一丝温度。

贤妃吓得花容失色，连忙跪下，含泪连连摇头，急切地辩解道：“不，皇上，不是这样的，臣妾绝没有教唆他们欺君啊！”

淑妃见状，款款上前，故作惋惜地说道：“皇上，您看吧，臣妾早就说过，贤妃姐姐疏于管教！如今，连大殿下与明珠公主，都被教得满口谎言，实在是令人痛心疾首啊！”

“父皇！”宁月见状，急得满头大汗，想要解释，却一下子又不知该如何解释周嬷嬷的事情。

“父皇。”宁恰波声音轻柔，莲步轻移，上前跪下，目光灼灼，语气真诚，“姐姐的清白不容置疑！还请父皇下旨，召周嬷嬷前来一问便知！”

她来时，便看到了沈丹跪在殿中。虽然不知他为何而来，但在他面前，她一定要展现出自己最温柔、最善良的一面！她要让他知道，哪怕宁舒雅没有失贞，也比不上她宁恰波分毫！

因为她能做到的这些事情，宁舒雅一件也做不到！

若是今日换作宁舒雅，她肯定巴不得自己去死，绝不可能如此不顾颜面地跪下，替她向父皇求情。

皇上见宁恰波如此仗义执言，替宁舒雅求情，亦是怔住了，语气缓和了几分：“雪儿，你先起来再说！”

“父皇请召见周嬷嬷！”她再次恳求道，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好好好，都依你！”皇上语气带着几分宠溺，伸手亲自将宁恰波扶了起来，“来人，去把周嬷嬷带上来！”

“皇上！”淑妃柳眉微蹙，语气关切地说道，“还是如沈大将军所言，直接把人送去宗人府得了，是非对错，宗人府自会查明。您龙体要紧，莫要太过操劳。”

淑妃心中自有算盘，她可不愿看到宁舒雅轻易脱身。

可皇上只是冷哼一声，并未理会她。

萧贵妃此刻站在众人身后，默默地看向宁舒雅的方向，一言不发。她不相信，区区一个周嬷嬷，能证明得了什么！

不多时，周嬷嬷便急匆匆地赶来了。

“老奴拜见皇上！”她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浑身瑟瑟发抖。

宁舒雅听到这刁奴的声音，只觉得一阵恶寒。不过此刻她狼狈地趴在地上，浑身无力，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做出任何动作。

殿中，宁月恭敬地禀告道：“父皇，儿臣已请周嬷嬷替舒雅验身，周嬷嬷可以证明，宫中那些传言，都是子虚乌有。微雨轩之事，必有蹊跷，舒雅是清白的！”

周嬷嬷闻言，亦是连忙叩首，说道：“老奴不敢欺瞒皇上，长公主殿下凤体安康，并无任何不妥之处，绝不像传言中那般，身染脏病。”

皇上手中的鞭子，骤然落地，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再次看向宁舒雅时，眼中的愤怒，已被怀疑所取代。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这个道理他自然明白。只是他没想到，宁舒雅为了自证清白，居然会如此委屈自己？

宁舒雅有多么心高气傲，他这个当父皇的，又岂会不知？她怎么可能允许一个卑贱的奴才，如此亵渎自己？

想到这里，他怀疑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扫视了贤妃与宁月二人，最后落到了周嬷嬷身上。

“皇上，不如还是请太医来，如此才能真正还长公主一个清白！”萧贵妃语气温婉，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试探。

淑妃闻言，掩唇失笑，语气轻蔑：“太医？当初泉院判不也说了，长公主殿下清白无瑕，可如今为何又谣言四起？”她眸中闪过一丝狡黠，“皇上若是相信臣妾，不如就让臣妾的人，给长公主验验身！保证还长公主一个‘清白’！”

宁恰波闻言，瞳孔猛然收缩，心中警铃大作。绝对不能让淑妃的人，给宁舒雅验身！否则，宁舒雅仍是处子之身的事情，便会被众人知晓！

她好不容易才找了些理由，让贤妃与宁月替自己保守这个秘密。若是被淑妃当众揭穿，那么……

宁恰波的眼神，不由自主地落到了沈丹身上。那么，琰哥哥不也知道了吗？

她不能！绝对不能让宁舒雅，在琰哥哥的眼里，有半分好印象！

“不可！”贤妃先出声制止，语气急切。

雪儿说得对，童童完璧之身的事情，若是传扬出去，更是有辱大肃颜面！到时候，皇上必然只是比现在更加生气！

不能让淑妃得逞！

想着，贤妃美目噙泪，脸上满是愧疚和自责：“皇上，周嬷嬷是宫中的老人了，她的话难道都不可信吗？童童已经受了这么多委屈，臣妾万不能再见到她又经历一次那样的羞辱了！”

萧贵妃上前挽住贤妃的手臂，低声劝道：“姐姐，妹妹倒是觉得，淑妃姐姐的提议，未尝不可。”

贤妃看向萧贵妃，眼中藏了几丝恼怒。

此人平日里没脑子便算了，现在还在掺和个什么劲儿！

要怎么做，难道还要她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