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完璧归赵

倘若她当初没有鬼迷心窍，执意选择李俊做她的驸马，而是安安分分地待在深宫，又怎么会闹出豢养面首这等荒唐事，以至于如今落得个身染恶疾的下场，被人当众揭穿，颜面扫地？

宁月深情地凝视着宁恰波，眼中充满了怜惜与疼爱，柔声说道：“雪儿，为兄最是了解你的善良，你总是事事为他人着想。宁舒雅那般待你，从前处处与你为难，如今你却还想替她分担罪责，她根本就不配得到你如此的维护！”

宁恰波紧抿着嘴唇，看着宁月那副情真意切的模样，那颗原本忐忑不安的心，这才稍稍安定了下来。

她还一直担心，宁舒雅回宫之后，他们会因为宁舒雅而冷落了她，毕竟宁舒雅才是母妃的亲生女儿，是兄长血脉相连的亲妹妹。

但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想多了。一旦涉及到她的安危，兄长还是会毫不犹豫地站在她这边，第一时间护她周全。

宁恰波眼含泪光，轻声说道：“我只是太担心姐姐了……我担心父皇会龙颜大怒，姐姐她……恐怕承受不住。”

贤妃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她的手，脸上满是无奈之色：“雪儿，别再自责了。或许……或许这就是童童的命数吧。”

就在这时，沉重的宫殿木门被人缓缓打开，周嬷嬷带领着一众宫女，神色匆匆地从里面走了出来。

“奴婢参见殿下，娘娘，公主！”周嬷嬷与众宫女一同跪倒在地，恭敬地行礼。

贤妃神色一肃，沉声吩咐道：“除了周嬷嬷，其余人等都退下吧。”

“是。”宫女们不敢有丝毫的违逆，纷纷起身，鱼贯而出，很快便退了下去。

贤妃见状，连忙上前一步，亲自搀扶起周嬷嬷，脸上堆满了温柔的笑容：“嬷嬷快快请起，不必多礼。”

周嬷嬷受宠若惊，连忙说道：“多谢娘娘恩典！”

贤妃仔细地打量着周嬷嬷，只见她从殿内出来之后，脸色便一直苍白如纸，仿佛看到了什么极为可怕的事情一般。

也是，那种污秽不堪的疾病，光是想想就令人毛骨悚然，更何况是亲眼目睹呢！

“嬷嬷辛苦了。”贤妃轻轻叹息一声。

周嬷嬷连忙摇了摇头，惶恐地说道：“老奴不敢当，能够替大殿下效劳，是老奴的福分！”

如今宫里上下，谁人不知皇上已有立储的打算，而在这众多皇子之中，唯有大殿下和二殿下最有希望能够登上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她如今能够有机会帮助大殿下做事，那么将来若是大殿下登基为帝，她在这宫中的地位自然也会水涨船高，无人可以撼动！

周嬷嬷在心中暗暗盘算着，努力地想要平复方才在殿内所受到的惊吓。

贤妃听了周嬷嬷这番话，心中了然，明白这个老奴是想借此机会向煜儿示好，以此来攀附权贵。

倒也算是个有眼力劲儿的奴才，如此一来，事情就好办多了。

贤妃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嬷嬷，长公主的事情……究竟如何？”

当她提到“长公主”这三个字时，周嬷嬷仿佛触电一般，身体猛地向后退了一步，紧接着又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那原本恢复了一点血色的脸，再次变得惨白如纸，就连声音也带着几分颤抖：“娘娘……老奴……”

宁恰波难以置信地看着周嬷嬷，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问道：“嬷嬷，难道姐姐的病情当真已经严重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否则，这个见惯了宫廷风雨的老嬷嬷，又怎会被吓成这副模样？

宁月听了这话，气得一拳打在了空气中，咬牙切齿地说道：“我就知道！她自从回宫之后，就一直表现得如此不检点，我就知道她在匈奴过的那些日子，一定是荒淫无度，不堪入目！身染脏病，恐怕都算是轻的了！”

能够将见多识广的周嬷嬷都吓成这副模样，那她身上的病情，不知该是多么的肮脏不堪，令人作呕！

一想到那日在大街上，他还亲自抱着昏迷的宁舒雅，一路赶回皇宫，宁月就觉得一阵阵的恶心，几乎要吐了出来。

“娘娘，殿下，老奴有罪啊！”周嬷嬷咚的一声，重重地叩在了地上，额头紧贴着冰冷的地面。

贤妃、宁月和宁恰波三人皆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明明是宁舒雅不知检点，在外面胡作非为，以至于身染恶疾，还妄图欺瞒皇上，这跟一个负责验身的老嬷嬷，又有什么关系呢？她又有什么罪过呢？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倒是快说啊！”宁月焦急地催促道。

贤妃与宁恰波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等待着周嬷嬷的回答。

周嬷嬷眼神空洞，目光呆滞地朝着那敞开的殿内望了一眼，随后便怔怔地垂下了头，声音颤抖着说道：“长公主她……她并没有身染脏病！”

此话一出，三人皆是愣在了原地，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贤妃眨巴着眼睛，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再次确认道：“嬷嬷说的可是真的？没有？”

周嬷嬷将头埋得更低，战战兢兢地说道：“老奴不敢欺瞒娘娘！所说之话，句句属实！”

贤妃难以置信地看向宁恰波，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宁恰波也是一脸的匪夷所思，觉得这件事情简直是不可思议。那日明明是泉太医亲口所言，说宁舒雅身染恶疾，而且病情十分严重。泉太医向来为人正直，医术精湛，断然不可能在这种事情上撒谎的！

可是……可是为什么周嬷嬷现在又说没有呢？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周嬷嬷可是亲眼所见，而且她又是宫中的老人，对女子那方面的事情极为精通，有没有脏病，她必然是不会判断错误的。

难道真的是泉太医在说谎？但微雨轩的那些面首，又该作何解释呢？

宁恰波嘴唇翕动，语气艰涩地说道：“母妃，或许……或许是姐姐已经痊愈了呢？姐姐洪福齐天，福大命大，老天保佑她在此刻痊愈，如此一来，父皇也就无从追究了！”

宁月闻言，也觉得宁恰波说的有些道理。

泉仁曾是太医院的院判，在太医院的地位举足轻重，他亲口对雪儿说的话，肯定不会有假。否则，他怎么会在接风宴上替宁舒雅作证之后，就急忙忙地告老还乡了呢！还不是害怕有朝一日事情败露，会被皇上治以欺君之罪。

想到这里，宁月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了下来，笑着说道：“雪儿，你真是大肃的紫微星啊！我看是幸好有你在，此事才得以逢凶化吉，化险为夷！”

宁恰波淡淡一笑，谦虚地说道：“皇兄就别打趣我了。”

“你皇兄说的对！还是多亏了你的福气庇佑，否则童童怎能恰好在这个时候痊愈呢！”贤妃亦是欣慰地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了慈祥的笑容。

宁恰波含笑垂头，心中却暗自得意。

确实，现在全天下的人都认定她是天降紫微星，是能够给大肃带来祥瑞和福祉的吉星。否则，大肃连年干旱，颗粒无收，为何她一出面祈雨，便会天降甘霖，解救万民于水火之中呢？

此番宁舒雅的事情，或许还真如她们所说，是她的运气在冥冥之中帮了忙呢。

“可是娘娘……”周嬷嬷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语气吞吞吐吐，显得十分为难，“长公主她不仅没有身染脏病，还……还……”

宁月听得着急，忍不住怒斥道：“还还还什么啊！你这个老奴，怎么一句话都说不清楚！到底想说什么，赶紧说！”

“还什么？童童她到底怎么了？”贤妃也焦急地追问道。

周嬷嬷一直紧张地憋在胸口的那口气，在这一瞬间终于泄了出来，她鼓起勇气，艰难地禀告道：“长公主她……她还是完璧之身！”

她怎么会知道，堂堂一国公主，远嫁匈奴七年，竟然还是个处子之身啊！

她方才还出言羞辱了公主，说了一些不堪入耳的话，还说什么男人没见过……而且在检查的时候，她也是抱着公主阅男无数的想法，所以动作才会毫不客气，极其粗暴。虽然幸好没有伤到公主的清白，但是从公主紧咬的嘴唇也能看得出来，当时公主一定是痛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