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美人计

“微臣参见长公主殿下。”张旭步履稳健，来到那棵枝繁叶茂的老树下，对着树下那抹倩影，恭敬地行了一个端正的士子之礼。

宁舒雅闻声，原本略带慵懒的神情瞬间染上了几分兴味，她那双顾盼生辉的凤眸中盈满了笑意，饶有兴致地打量着眼前这位风姿特秀的年轻大人：“哟，这不是清高的张大人吗？怎么，今日还是来了？”她语调轻快，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调侃。

张旭闻言，深邃的眼眸微微垂下，长长的睫毛在白皙的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人难以窥探他此刻的真实情绪。他的脸上带着三分无奈，又带着两分像是早已认命般的释然。他心知肚明，若是今日他没有如约前来，这位长公主殿下必定会如她昨日所言，直接向父皇请旨，到时候，他恐怕连拒绝的机会都没有。与其如此，倒不如顺水推舟，省去那些无谓的麻烦。

“过来。”宁舒雅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意味。她抬起纤细的手指，朝着张旭轻轻地勾了勾，那动作慵懒而又带着几分魅惑。

张旭略微迟疑了一下，还是依言朝着她走了过去，在距离她约莫两步之遥的地方停下了脚步。他正欲从随身携带的布囊中取出那架略显古朴的木琴，却被宁舒雅抬手阻止了。

“坐到本宫身边来。”宁舒雅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仿佛她才是掌握一切的主宰。

张旭闻言，微微抬起头，略带疑惑地朝着她看去。斑驳的光影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缝隙，星星点点地洒落到她的脸上，为她那绝美的容颜平添了几分神秘与朦胧。她那双狭长而又妩媚的凤眸微微弯起，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容，仿佛一只等待猎物上钩的狐狸。

随着张旭缓缓落座，一股淡淡的墨香瞬间窜入了宁舒雅的鼻腔，这股气息清新而又雅致，带着一股书卷气，与他身上那种清冷淡漠的气质截然不同，却又完美地融合在一起，形成了一种独特的魅力。她不由得侧过头，饶有兴致地看向身旁的男子。他虽然依言坐到了她的身旁，但两人之间却始终保持着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仿佛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两人隔开。

“公主殿下请看琴弦。”张旭并没有看向她，但他却能够清晰地感受到她那灼热的目光，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看穿一般。

这种感觉，与当年和亲的路上何其相似。总有一缕若有若无的审视的目光，如影随形。

宁舒雅闻言，缓缓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转而看向了摆放在两人之间的那架古朴的木琴，脸上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

“微臣方才听公主殿下弹奏了一曲，恐怕殿下还需从最基础的指法入门才行。”张旭的声音依旧是那般清冷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但他那略带严肃的表情，却让人感到一丝不容置疑的认真。

“哦？本宫弹得有那么差吗？”宁舒雅闻言，柳眉微微一挑，语气带着一丝不服气，仿佛在质疑他的专业性。

张旭那双清冷如寒星般的眼眸中，难得地染上了一分凝重之色，他微微颔首，淡淡地应了一声：“嗯。”

宁舒雅闻言，不由得轻哼了一声，仿佛对他的评价感到十分不满。她也不再多言，直接将一双纤细白皙的玉手轻轻地落到了琴弦之上，语气带着一丝挑战的意味：“既然如此，那就请张大人多多赐教了。”

张旭见状，也不再多说废话，他伸出一只修长而又骨节分明的手，轻轻地落于琴的另一端，开始认真地做起了演示：“此乃托指，乃是最基础的手法。要注意力度的均匀和音色的圆润。公主殿下可以尝试如微臣这般，注意大指触弦的位置和角度，尽量使发出的声音清晰、饱满。”

明明只是简单地拨动一根单弦，但在他的指尖流淌出的声音，却仿佛清泉般悦耳动听，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灵动和韵味，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宁舒雅微微侧过头，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了他那张专注而又认真的侧脸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为他那原本略显清冷的轮廓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光，更显俊美非凡。随后，她收回目光，依葫芦画瓢地开始拨弄起琴弦来，可那声音依旧是嘶哑刺耳，仿佛锯木头一般，让人难以忍受。

她尝试了好几次，但无论她如何努力，发出的声音都依旧是极为难听，根本无法与张旭先前弹奏的声音相提并论。

“公主殿下落指应如这般。”

他的声音清洌如山间的泉水，带着些许凉意，却又暗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下一刻，她感到一只温暖的手掌轻轻地覆上了她的手背，带着她调整着手上的姿势。

宁舒雅瞬间屏住了呼吸，整个人都怔在了原地。他指尖的温热透过她的手背传来，仿佛一股电流般，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酥麻。他的身子也微微靠得更近了一分，那股淡淡的墨香也随之变得更加浓烈，仿佛要将她整个人都包裹起来一般。

一股莫名的悸动犹如涟漪一般在她的心中荡漾开来，让她感到有些心慌意乱。她忍不住在心中暗自腹诽，或许是今日的风太过撩人了吧，否则怎会让她觉得肌肤酥酥痒痒的呢？

她微微侧过头，偷偷地望了一眼身侧的男子。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清冷淡漠的表情，仿佛并没有察觉到她此刻的异样。他神情专注，只有为人师表的庄严，明明两人近在咫尺，却依旧令人觉得难以触及，仿佛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两人此刻的姿势在旁人看来，无疑是十分暧昧的，但张旭却依旧是一脸正色，没有半点逾越之举，仿佛只是在尽一个老师应尽的责任罢了。

在帮她纠正了姿势以后，他又立刻正襟危坐，与她拉开了距离，淡淡地开口说道：“公主殿下请再试一次。”

宁舒雅看着斑驳的树影落在自己的手背上，随着微风轻轻摇曳，仿佛方才那一瞬间的亲密接触，只是她的臆想罢了。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了一下自己那颗躁动不安的心，然后再次拨弄琴弦。这一次，发出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韵味，虽然依旧有些生涩，但总算不再像之前那般刺耳了。简单的音节却仿佛带着某种魔力一般，横冲直撞地闯入了她的心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悸动。

她不由得轻声失笑，转而美目流转，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身旁的男子。她的目光从他那双修长笔直的腿，再到那精窄有力的腰身，然后是那身着白色长袍，却依旧隐约能够看出几分轮廓的胸膛，最后落在了那如三月桃花般娇艳欲滴的薄唇上，眼中充满了玩味。

“张大人对别人也是这般教学的吗？”她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意味深长的意味。

张旭闻言，微微抬起头，看向了她。他那本就淡漠的脸上，此刻更是显得不苟言笑，仿佛对她的问题感到十分不满：“公主殿下若是这般心不在焉，恐怕很难学好琴艺。”

宁舒雅闻言，脸上的笑意更甚，她用手托着腮，姿态慵懒地看着他。她知道，他定然也瞧出了，方才她就是故意的，她从前性子再顽劣，也不至于连最基本的指法都不会。她之所以如此，不过是想试探一下他罢了。

“张大人可曾听说过一句话，醉翁之意不在酒。”她那双妩媚动人的凤眸一眨不眨地盯着他，语气带着一丝魅惑，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勾走一般。绝佳的棋子就在眼前，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执子落定了。

张旭闻言，脸上却依旧是那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早就已经料到她会如此一般。

她是这大肃的长公主殿下，集万千宠爱于一身，她想要的定然不是他这个人，而是一些只有他才能够帮她达成的目的。

但他却始终看不明白，她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七年前，他与她一路相随，前往和亲，他在她的眼中看到的只有深深的绝望和死寂。

而今她回来了，从在大殿上重逢的第一眼，他便知道，她变了。

那双摄人心魄的凤眸危险而又朦胧，让人根本无法看穿她内心的真实想法，不知再近一步是会跌落万丈深渊，还是会直坠无间炼狱。

“那公主殿下又可曾听说过，悟以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他周身儒雅之气十足，眼神清明，没有丝毫躲避，坦然地与她对视着。

宁舒雅闻言，微微眯起了眼睛，嘴角勾起一抹薄凉的笑意：“来者可追？”

她缓缓伸出自己那根纤细白皙的食指，轻轻地挑起他的下巴，语气邪魅而又带着一丝危险：“若本宫想要的未来，与大人有关呢？”

微风似乎停了，周围的一切都变得寂静无声。

他怔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凝视着她的双眸，想要从中找到答案。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中，究竟是深渊还是炼狱，似有答案呼之欲出……

“宁舒雅！”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道带着怒意的喝斥声突然从院外传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宁静。宁月黑着一张脸，怒气冲冲地疾步走了过来，“你们这是在作甚？！”

宁舒雅闻言，淡淡地收回了自己那根作乱的手指，转过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又是宁月，总是来扰她的好事！

紧跟在宁月身后的还有一人，是那日接风宴上，与其一直攀谈了良久的那位兵部侍郎之子。

“参见殿下。”张旭见状，连忙起身，徐徐地朝着宁月拱手行礼。

宁月身后之人也忙不迭地跟着行礼：“草民兵部侍郎之嫡子李俊，参见长公主殿下！参见张大人！”

“我还当真以为你是真心想要学琴，特意命李俊带了西域进贡的葡萄来给你！结果你却还是借着学琴的名义来羞辱人家张大人！”宁月义愤填膺地说着，仿佛被调戏的人是他似的，那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着实有些滑稽。

宁舒雅闻言，不由得含笑抬眸，语气带着一丝调侃：“皇兄，我只是见张大人实在生得俊美，所以忍不住多看了两眼罢了。”说罢，她又转过头，看向身旁的张旭，微微挑了挑眉，语气带着一丝戏谑地问道：“张大人，本宫可有羞辱你？”

张旭闻言，深邃的眼眸微微沉了沉，脸上依旧是那副淡漠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未曾。”

宁月听了这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恨铁不成钢地哼了一声，又转过头，看向宁舒雅，语气带着一丝警告地说道：“从明日起，每逢张大人前来授琴，我便都一同前来！若是无人监督，我看你这琴再问天再借五百年都学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