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赌命

“嬷嬷……”宁舒雅连忙搀扶起桂嬷嬷，语气中充满了关切。
幼时，桂嬷嬷便如同慈母般照料她，时隔七年未见，她鬓角的银丝增添了不少，佝偻的背影更显老态。这漫长的七年，她一直坚守在永宁殿，默默等待着她的归来。
“公主，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殿下好啊，快向殿下解释清楚……”桂嬷嬷捂着胸口，艰难地吐出这句话。
宁月剑眉紧锁，语气带着一丝怒意：“什么叫为了我好？！你倒是说说看！”
宁舒雅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目光直视着宁月：“我还以为皇兄依旧如往昔一般，根本不愿听我解释。”
宁月原本还想怒斥几句，但话到嘴边却又生生咽了回去。
七年前，在离开御书房后，关于和亲令牌一事，她曾无数次想要解释，但他却不愿再听，以至于在她登上和亲马车之前，他都未曾再见她一面。
虽然当初之事是她为了逃避和亲而编织的谎言，但这又怎能与今日之事相提并论呢！
昨日，他奉命出宫调查一桩棘手的案件，因此耽误了今日的早朝。刚一赶回宫中，便从沈丹口中听说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他自然要来找宁舒雅问个明白！
“好，你说，我倒要看看你这次又能编出什么花言巧语来！”宁月怒袖一甩，语气冰冷地说道。

秋风瑟瑟，吹动着银杏树的枝叶，发出沙沙的声响。院子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宁舒雅的身上，等待着她的解释。
“嬷嬷，你们都先退下吧。”宁舒雅吩咐道，声音平静而坚定。
桂嬷嬷点了点头，带着一众宫人悄然退下。
宁舒雅柳眉轻挑，目光落在宁恰波的身上：“这是我与母妃、皇兄之间的家事，外人理应回避。”
宁恰波贝齿轻咬嘴唇，眼中闪过一丝委屈，微微颔首，准备离开。
“等等！”宁月连忙拦住宁恰波，转过头，恶狠狠地瞪着宁舒雅，“有什么话就直说！雪儿怎么就成了外人！”
贤妃也心疼地握住宁恰波的手，生怕她受到半点委屈：“是啊，童童，当初雪儿进宫便由我亲自照料，她也一直唤我母妃，与你和煜儿便是亲兄妹一般。”
宁恰波轻轻摇了摇头，柔声道：“母妃，皇兄，姐姐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单独与你们说，雪儿在门外候着便是。”
双方僵持了片刻，见宁舒雅始终不肯松口，贤妃也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宁恰波委屈地欠了欠身，然后转身离开了。
宁月眉头紧锁，语气中带着不满：“都七年了，你还是如此任性妄为，什么时候才能有雪儿一半的懂事！”
宁舒雅淡淡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像她那样？恐怕要让皇兄失望了。”
“你！”宁月怒喝一声。
贤妃连忙开口制止：“好了，都少说两句。童童，告诉母妃，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为何要去太极殿？又对皇上说了些什么？”
宁舒雅将今日在太极殿上所说的话，一五一十地复述了一遍。贤妃和宁月听后，顿时惊得目瞪口呆，冷汗涔涔。
“童童，邀功自诩，欺君之罪，你今日所作所为，稍有不慎，便会引来杀身之祸，你难道不知道吗？！”贤妃语气严肃，带着一丝责备。
宁舒雅自然明白其中的利害关系。如果今日她没有被封赏，而是被定罪，那么她的母妃与皇兄也必定会受到牵连。
他们所担心的，正是这一点。
“母妃，父皇为了皇室的颜面，一定会将计就计，所以今日之事，只会万无一失。”宁舒雅回答道，语气中充满了自信。
宁月面色凝重，缓缓摇了摇头：“你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心机深沉了！”
宁舒雅抬眼看向宁月，反问道：“皇兄以为，我做这一切究竟是为了谁？”
宁月面露疑惑，一时语塞，而贤妃却似乎想到了什么。
“童童，难道你是为了……”贤妃语气带着一丝惊讶。
母女二人目光交汇，贤妃瞬间明白了宁舒雅的用意。
“为了什么？”宁月紧追不舍地问道。
宁舒雅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为了让皇兄成为太子，这个解释，够了吗？”
她紧紧地盯着宁月的眼睛，精准地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慌乱。
虽然这是一场兵行险招，但要想取得他们的信任，也只有以性命作为赌注。
这一场豪赌，她一定会赢！
贤妃闻言，眼中浮现出几许欣慰之色。
果然，无论发生什么，她和煜儿都是宁舒雅最重要的人，她愿意为了他们付出一切。
看来这七年的和亲生涯，确实让童童成长了不少。刚一回到宫中，便懂得为大局着想，不愧是她的女儿！
“你胡说什么！”宁月有些恼羞成怒，“此等大逆不道之言也敢妄议，你是想害死我与母妃吗？！”
贤妃连忙按住宁月的手，神色凝重，低声劝道：“煜儿，切莫激动。其实你也知道……近年来，你父皇已有立储之意。”
“母妃，怎么连你也……”宁月诧异地看向贤妃。
贤妃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地说道：“煜儿，你是皇子，终究会面临这一天的。”
这么多年来，她从一个默默无闻的余嫔，一步步爬到贤妃的位置，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煜儿！
奈何他似乎并没有夺嫡之心，每当她想要提及此事时，他都会巧妙地避开。而今日，宁舒雅说出这番话，倒是正好可以让他直面一切。
宁月背过身，双手紧握，目光看向别处，语气略带无奈地说道：“母妃，你应该知道的，嫡出的皇子不是我！况且宫里人多嘴杂，若是传入父皇的耳中，后果不堪设想！关于立储之事，你和舒雅都不要再提了！”
贤妃闻言，眉头紧锁，走到宁月的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语重心长地说道：“煜儿，自古以来，成王败寇，能者居之！”
“母妃慎言！”宁月立刻打断了贤妃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警告。
贤妃顿了顿，微微叹息一声，又转头看向宁舒雅：“童童以性命冒险，煜儿当真要如此辜负她吗？”
贤妃垂下眼眸，眼中难掩失望之色。
宁舒雅微微颔首，语气坚定地说道：“为了皇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哪怕皇兄不理解也没关系。”
此时，宁舒雅和贤妃默契地一唱一和，宁月也看出了其中的端倪。
他闻言轻哼一声，转过身看向宁舒雅，带着一丝质疑的语气说道：“为了我？那我倒想知道，你今日所作所为，究竟能如何帮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