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掌掴

宁舒雅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漫不经心地说道：“母妃，您也知道，我们匈奴人向来崇尚武力，向来是能动手就绝不废话。我在那片土地上生活了七年，这骨子里的习惯，一时半会儿还真是难以改变。”

贤妃闻言，眉头微微蹙起，语重心长地说道：“童童，你要记住，你现在是大肃的公主，可不是什么胡人！既然回到了皇宫，就要遵守宫里的规矩行事。更何况，奴才的命也是命，岂能如此草菅人命？”

宁舒雅饶有兴致地盯着贤妃，这位在后宫中以温婉恭顺闻名的妃子，说出“奴才的命也是命”这样的话，竟然没有丝毫的违和感，真是令人称奇。

不过，她心中清楚，七年前，在宁恰波还未入宫之前，那些奴才若是不小心惹恼了她，她无论如何惩罚，贤妃都不会多说一句。怎么现在，却为了一个太监的性命，开始责怪起她来了呢？真是世事难料。

“母妃教训的是，女儿知错了。”宁舒雅淡淡地应道，脸上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

贤妃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母妃并非有意斥责你，只是担心你……总之你要记住，以后一定要谨言慎行，切莫再如此任性妄为。”

宁舒雅微微颔首，贤妃所说的话，竟与皇上如出一辙。

这时，宁恰波莲步轻移，上前一步，从怀中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精致的药瓶，轻声细语地说道：“姐姐，这是玄武军行军打仗时专用的伤药，对消除伤痕有着奇效，你拿去试试看，若是觉得不够用，我那里还有一些。”

宁舒雅接过药瓶，仔细地打量着，眼中闪过一丝疑惑：“玄武军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她轻轻打开瓶盖，倒出些许粉末，放在鼻尖轻轻嗅了嗅，果然不出她所料……

听到宁舒雅的问话，宁恰波的脸颊微微泛红，她略微低下头，轻声说道：“是琰哥哥给我的。前些日子琰哥哥回朝后，一直在教我骑马，可是我实在太过愚笨，不小心从马上摔了下来，摔破了膝盖，琰哥哥便送了许多这种药给我。我见这药的效果着实不错，便想着拿来给姐姐用，姐姐身上的那些伤痕……”

“嗤！”

宁舒雅忍不住发出一声嗤笑，打断了宁恰波的话。

宁恰波和贤妃都面露疑惑之色，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发笑。

宁舒雅看着手中的伤药，觉得眼前的一切都荒谬至极，简直可笑至极。

方才在太极殿外，沈丹离开后，宁舒雅便看见了地上散落的瓷瓶碎片以及药渣。当时她还不明所以，如今宁恰波送来这伤药，无论是瓶子的样式，还是里面的药粉，都和刚才太极殿外的一模一样，她瞬间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想来，方才沈丹原本是打算给她送伤药的，可是因为她提到了匈奴人，让他心中不悦，这才拂袖而去，还气得摔碎了药瓶。

原来，他给她的东西，竟然也同样给了别人，真是廉价至极。

“殿下？”桂嬷嬷的目光突然看向门口，轻声提醒道。

只见宁月身着一袭普普通通的平民装束，气势汹汹地朝着宁舒雅走来，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怒意。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宁月已经毫不犹豫地一巴掌狠狠地甩在了宁舒雅的脸上。

“煜儿！”贤妃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拉住宁月的手，脸上满是担忧之色。

“公主！”桂嬷嬷也急忙上前，想要扶住身形摇摇欲坠的宁舒雅。

宁舒雅捂住自己被打的脸颊，一丝鲜血从嘴角缓缓流下。她缓缓抬起头，用充满恨意的目光看向宁月，眼中燃烧着愤怒的火焰。

“煜儿，你为何如此冲动？童童她杀的只不过是个犯了错的奴才而已，你何至于对她动手？”贤妃埋怨着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责备。

“什么？！她竟然还杀了一个奴才？！”宁月听后，更是怒火中烧，气得浑身发抖，“宁舒雅，你真是越来越长本事了！简直是无法无天！”

贤妃和宁恰波都愣住了，难道宁月是因为其他的事情而生气？难道是发生了什么她们不知道的事情？！

宁月用手指着宁舒雅的鼻子，厉声喝道：“母妃、雪儿，你们可知道她做了什么？！早朝时分，她竟然胆大包天地去了太极殿，胁迫父皇赐封她为长公主！简直是岂有此理！”

贤妃倒吸一口凉气，身体摇晃了一下，踉跄地向后退了一步。宁恰波眼疾手快，连忙一把扶住她，难以置信地问道：“姐姐，你方才真的去了太极殿？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何必问她！我刚回宫便遇见了沈丹，是他亲口告诉我的！”宁月怒气冲冲地朝宁舒雅逼近，“你竟然还敢让沈丹替你圆谎，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简直是胆大包天！”

听闻此事竟然与沈丹有关，宁恰波也坐不住了，连忙追问道：“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这件事又与琰哥哥有什么关系？你快说清楚！”

血腥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宁舒雅神情自若地从怀中拿出手绢，轻轻擦拭着嘴角的鲜血，淡淡地说道：“没错，我方才确实是从太极殿回来的。让沈大将军帮我圆谎是真，父皇赐封我为长公主也是真，我说的句句属实。”

贤妃双手颤抖着，难以置信地看着宁舒雅，声音颤抖着说道：“童童，你真是太糊涂了啊！你如今是什么身份，竟然敢做出如此荒唐的事情！你这样做，会害了你自己啊！”

“母妃倒是说说看，我是什么身份？难道我不是这大肃的公主吗？我回朝拜见父皇，又有何荒唐之处？”宁舒雅的语气依旧平淡，看着眼前这三个抓狂的人，她的心中竟然涌起一种莫名的畅快之感。

“你！”宁月再次抬起手，想要打她。

宁舒雅却扬起脸庞，主动迎了上去，挑衅地说道：“来呀！皇兄若是藐视父皇赐封的长公主身份，那就尽情地打死我好了。我倒要看看，皇兄有没有这个胆子！”

若只论身份品阶，她现在可是皇子公主之中最为尊贵的存在，除非有一天，宁月能够成为……太子。

宁月的手悬停在空中，气得五官扭曲，脸色涨红，却始终没有打下去。

“皇兄不要打姐姐！”宁恰波连忙上前拉住宁月的手，连连摇头，劝说道：“姐姐这么做，一定是有苦衷的，皇兄先听姐姐解释清楚，不要冲动啊！”

宁舒雅淡淡一笑，目光冷冷地瞧向宁恰波，她倒是人间清醒，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做什么。宁月要真是冲动把她打死了，那贤妃这么多年苦心经营的一切也就毁于一旦了。

“苦衷？！在我们面前，她谎称当初去和亲的应该是雪儿，说我们都亏欠于她。但是在父皇面前，她又换了一副嘴脸，邀功诿过，乞赏求赐。我今日就算打死她，也不为过！”宁月说着，还想挣开宁恰波的手，继续动手。

桂嬷嬷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前，跪在宁月面前，苦苦哀求道：“殿下不要啊！”

“也轮得到一个奴才插嘴？！”宁月气得一脚踹开她，丝毫不顾及她的安危。

“嬷嬷！”

宁舒雅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查看桂嬷嬷的伤势。

桂嬷嬷被大力的一脚踹得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了下来，脸上也因为磕在地上而鲜血直流，看起来十分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