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断情绝

司楠云眼疾手快，一把将风千殇拉到身旁，避免他被那突如其来的一跪折损了阳寿。

“千殇，我知道你大哥过去做了许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我代替他向你赔罪，”荣太后声泪俱下，姿态放得极低，“只求你看在我生养你一场的份上，帮帮他吧。”

“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之后我会带着他前往大慈恩寺，长伴青灯古佛，为我大晋江山祈福。”

目睹荣太后此番举动，风千殇的脸色瞬间阴沉至极点，眼底除了压抑的愤怒，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

事到如今，太后心中所系的，依旧是风云朝。她甚至企图用所谓的亲情来绑架和逼迫风千殇，让他出手相助。司楠云再也按捺不住，一股怒火直冲脑门。

“太后娘娘，”司楠云语气冰冷，“风千殇也是您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即便您不在意他，也不该如此作践他，将他置于不义之地。”

荣太后下意识地反驳道：“我没有……”

司楠云冷笑一声，语气越发尖锐，“你有！你今日这一跪，明日他就会被天下人的唾沫星子淹死！”

“您在后宫浸淫数十年，什么阴谋诡计没见过？您会不知道，您跪求风千殇之事传扬出去，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吗？”

不等荣太后辩解，司楠云便厉声道：“您知道！可您还是这么做了！您分明就是想逼迫他！”

“不错，您是给了他生命没错，这份恩情他确实无以为报。可这些年来，他也救过您和风云朝无数次！却又被你们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这么多年来，他做得还不够吗？！”

“我知道人心都是偏的，可您这偏心也未免太过分了！您满心满眼只顾着风云朝，完全不顾风千殇的死活！我都怀疑他到底是不是您亲生的？！”

荣太后被司楠云这一番话怼得面色惨白，无地自容。她仿佛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一下子瘫软在地。

她哭着辩解道：“不是的……我没有偏心……他们都是我的孩子啊，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们谁受伤我都不好过……”

“只是千殇从小就聪慧过人，什么事都无需我操心。可云朝不行，我若是不多加照拂，他就会被人欺负。”

“云朝这些年来，确实算计了千殇不少。可千殇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嘛，而且他也即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反倒是云朝，如今中风瘫痪，曾经拥有的都要失去了。若我不帮他，那他该怎么办啊？！”

风千殇原以为自己早已心如止水，不会再为之动容。可荣太后的这番话，却像一把把尖刀，狠狠地刺入了他的心脏。

他不由得攥紧了拳头，竭力压抑着心中的苦涩与愤怒，不让自己的情绪外露半分。

而司楠云听着这些话，简直怒不可遏。

果然，偏心之人说出的话，总是如此相似。当初老夫人也曾说过类似的话。

她再次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没有人会承认自己偏心的！这些话您还是留着骗骗自己吧！”

“风千殇现在确实安然无恙，也即将得到他想要的一切。可这并不代表他以前遭受过的苦难就不存在了！风云朝如今的下场是他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太后娘娘，请您别再继续消耗您和风千殇之间所剩无几的母子情分了！”

闻言，荣太后心头一震。她泪眼婆娑地看向风千殇，只见他满脸冰霜，毫无温度，顿时慌了手脚。

“千殇……”

荣太后想要解释些什么，可才刚吐出两个字，就撞上了风千殇那冷漠至极的眼神。一股强烈的不安感瞬间涌上心头，她的心也直直地向下坠落。

下一秒，风千殇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撩起衣摆，朝着荣太后跪了下去。

见状，荣太后顿时意识到了什么，她惊慌失措地上前，想要将风千殇扶起来。可司楠云却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让她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风千殇朝她磕头。

只听“咚、咚、咚”三声闷响，风千殇结结实实地朝荣太后磕了三个响头，每一个都像是重重地敲击在她的心头，让她的心一阵阵地抽痛，痛得她只能倒吸冷气。

而司楠云看着他这般模样，心里也像是被无数根细针扎着一般，密密麻麻地泛着疼。

磕完头后，风千殇缓缓站起身来。

他目光如炬地看着荣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母后，这是我最后一次这样称呼您了。从今往后，您就当没我这个儿子吧。我们母子之间的情分，就从此刻一刀两断！”

荣太后哭着摇头，语气悲切而充满悔恨，“不！千殇，我错了……你别不要我啊……”

风千殇置若罔闻，直接唤来侍卫，冷漠地吩咐道：“圣上驾崩，太后娘娘伤心过度，执意前往大慈恩寺带发修行，愿青灯古佛伴其左右，了却残生，为我大晋的江山社稷祈福。”

闻言，荣太后顿时瞪大了双眼，满脸的难以置信，“不行！你不能这么对我，对你大哥！”

“千殇，我错了……我不该逼迫你的……不治了，就让你大哥这么瘫着吧……你留他一条性命，他现在瘫痪了，对你构不成任何威胁了……”

“晚了！”

冰冷的两个字，将荣太后心中残存的最后一丝希望彻底粉碎。

荣太后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侍卫点了哑穴，拖了下去。

等荣太后被带走后，殿内伺候的宫人也被全部遣散。

风云朝躺在床上，原本想装死蒙混过关，但透过床幔看见风千殇朝着自己缓缓走来，顿时惊恐地“啊啊”直叫，口水不受控制地顺着嘴角流淌下来。

虽然他现在说不出话，可司楠云和风千殇都心知肚明他想表达什么，无非就是求他们别靠近，放他一马之类的话。

看着他如此狼狈不堪的丑态，风千殇嘴角勾起一抹冷酷的弧度。

“风云朝，你别担心，我不会轻易杀了你的。”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寒意，“有时候，活着可比死了更加痛苦。现在就让你死了，未免太便宜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