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蛊毒噬心

“种在我身上的同命蛊，我无力根除，仅能靠药物暂时压制。”司楠云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破了室内凝重的气氛，“对不起，我欺瞒了你们。”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坦白，将埋藏在心底的秘密公之于众。

凤千殇闻言，瞳孔骤然紧缩，如遭雷击。前尘往事涌上心头，一切谜团瞬间解开。

前世，母蛊寄生于司轻轻体内。司轻轻一旦殒命，司楠云亦难逃一劫。而司楠云为了手刃仇人，又担心他们横加阻拦，这才隐瞒真相，布下弥天大谎。

“原来如此……”凤千殇的心底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哽咽难言，声音嘶哑得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楠云，你真是……好狠的心啊！骗得我好苦！”他万万没有想到，司楠云竟是背负着这样的秘密走向死亡。

他曾自责，认为是自己做得不够好，是苏木和艾叶的医术不够精湛，才无法治愈司楠云的身心，最终与她天人永隔。可如今他才明白，他根本无力回天，司楠云从一开始就没给自己留下任何生路。这般决绝，这般残忍，让他如何承受？

“你为何不早些告诉我们？我们可以遍寻苗疆，让他们将你体内的蛊虫取出。报仇雪恨，也不必急于一时啊！你为何不肯多给自己一些时间？”凤千殇的眼眶泛红，凝视司楠云的目光中交织着愤怒与悲伤，复杂难明。

面对凤千殇的质问，司楠云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攥紧，闷痛如潮水般迅速蔓延至四肢百骸，疼得她泪眼婆娑。她强忍着泪意，故作镇定地看向别处，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泪水逼退。

“我曾派苏木前往苗疆探查，甚至秘密会见了苗疆圣子！”她轻声解释道。

凤千殇闻言一愣，“何时之事？”

司楠云仔细回忆片刻，方才答道：“大约是永文九年春日。那日，我以去大慈恩寺赏桃花为由，支开了你。”

凤千殇闻言，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尘封的记忆。那日司楠云从大慈恩寺归来后，情绪便一直低落，将自己封闭在房间里数日才肯露面。他曾询问苏木和艾叶，他们只说是司楠云在寺中偶遇了司轻轻，受到了刺激。而那日，司轻轻的确也去了大慈恩寺，所以他当时并未深究。

想到此处，他追问道：“所以，那时你便已得知同命蛊无法解除，也无法取出？”

司楠云默默地点了点头。前世，在苏木和艾叶的精心医治下，她的身体逐渐康复。为了彻底摆脱同命蛊的威胁，她便暗中派遣苏木前往苗疆打探消息。然而，得到的结果却是令人绝望的——同命蛊一旦种下，便无药可解，也无法通过外力取出。

司楠云并未因此放弃。她模仿司轻轻的笔迹，向苗疆圣子蒙绕发出一封密信，邀其秘密进京。待蒙绕不远千里赶到京城后，司楠云便命苏木和艾叶将其秘密抓捕，并用药物控制，严加审问。

“蒙绕说，同命蛊一旦种下，便无法解除。若想保住子蛊寄生之人的性命，唯有一法，那便是一命换一命，将子蛊转移至他人身上。”说到这里，司楠云顿了顿，语气沉重。

凤千殇刚想开口说些什么，却被司楠云接下来的话语无情地打断了。

“但并非随意找一人转移便可，必须是我的血亲，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她的话语如同一道晴天霹雳，在凤千殇的耳边轰然炸响，震得他头脑一片空白，所有想要说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

司楠云向来视家人如命，又怎会忍心让他们代替自己去死？她唯有选择隐瞒一切，与司轻轻同归于尽。

思绪翻涌间，司楠云带着哽咽的声音再次响起：“前世，与我血脉相连的家人只剩下二哥和泰安。我怎能如此狠心，让他们替我去死？”更何况，二哥双目已盲，泰安也因惊吓过度而疯癫，她实在无法如此自私。

“凤千殇，我知道我那时对你们很残忍。可若再来一次，我依旧会做出同样的选择。”她的语气决绝而坚定。

“司轻轻害我家破人亡，让我眼睁睁地看着她逍遥法外，比杀了我还难受！我绝不可能放过她，不惜一切代价，我都要让她血债血偿！”说完，司楠云再也无法抑制心中的悲痛，泪水如断线的珍珠般滚落而下，滴落在凤千殇的手背上，滚烫而沉重，像是千斤巨石一般压在他的心头，让他止不住地颤抖。

“别说了……”凤千殇再也无法听下去，他紧紧地将司楠云拥入怀中，声音颤抖着打断了她。

他理解司楠云前世的选择，也明白她的想法。可他真的很难过，心中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因为他知道，即便前世的他得知了真相，也根本无法阻止司楠云。即使能阻止一时，也无法阻止一世。无论他做什么，都无法挽救司楠云的命运！

他的身体紧绷而颤抖，透露出内心深处的波动不安和无法宣泄的悲伤。

司楠云愣了一下，随即紧紧地环住凤千殇的腰，默默地将头靠在他的怀中，感受着他温暖的怀抱。

良久，凤千殇汹涌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声音干哑地问道：“那个时候，你是不是很疼？”

前世，母蛊在司轻轻体内。司楠云去找司轻轻报仇雪恨，那么司轻轻所遭受的一切伤害和痛苦，都会如数转移到司楠云的身上。

司楠云摇了摇头，声音闷闷地道：“我去找司轻轻算账的时候，用药物暂时控制了体内的子蛊，让其陷入沉睡。”

“明知道伤害和疼痛会转移到我身上，还傻乎乎地去折磨她？我又不是傻子。”说着，司楠云的语气有些心虚，“只不过，司轻轻死后没多久，我体内的子蛊就察觉到了，然后便开始疯狂反噬。”而且，还是加倍的反噬，来势汹汹，让她根本来不及控制。所以，她才会突然病倒，时不时地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