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恶臭

江氏见司楠云母女二人皆沉默不语，内心深处涌起一股绝望的寒意，如坠冰窟。她不顾一切地扑上前，紧紧抱住老夫人的腿，声泪俱下地哀求道：“祖母，轻轻可是您最疼爱的孙女啊，向来对您孝顺有加，难道您当真要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吗？”

听闻此言，老夫人那颗原本还算坚硬的心，顿时软了下来，泛起涟漪。她转过头，语气带着一丝责备，对着隆松郡主说道：“老大媳妇，家和万事兴才是正道啊，我们终究是一家人，就算有什么再大的仇怨，也不能真的闹到老死不相往来的地步。”老夫人顿了顿，似是下定了决心：“如今楠云也没什么大碍，你就进宫去，向圣上求求情，饶轻轻一命吧！”

为了司轻轻，老夫人难得放下长辈的姿态，向隆松郡主低声下气地恳求，不仅打起了感情牌，还将镇国侯府的列祖列宗都搬了出来。她语重心长地说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你就当是为老大他们祈福积德吧！况且，老大心里很是在乎老二这个弟弟，若是他们兄弟俩因此反目成仇，老大会埋怨你的，这事儿传扬出去，对楠云的名声也不好听啊！”

一听到老夫人又拿司楠云做筏子，隆松郡主好不容易压下去的怒火，再次如同火山般喷涌而出。她冷笑一声，反驳道：“要是侯爷知道，楠云差点被司轻轻给害死，他只会后悔这么多年来，对二房一家如此仁慈！若非我顾及着侯爷的颜面，早在回府的那天，我就把二房一家给赶出侯府了，哪里还轮得到你们在这里狂吠不止？”

听到这番毫不客气的话语，老夫人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来，她当即指着隆松郡主，怒声斥责道：“我就知道你容不下二房，真是没见过你这样恶毒的儿媳妇！”老夫人心里清楚，自己根本无法说动隆松郡主，便开始借题发挥，无理取闹起来。

司楠云见状，眼神一凛，随即借助被子的遮挡，从随身空间里取出一瓶不会致命的毒药，悄悄地递给了雪梅。雪梅心领神会地点点头，接过毒药，便悄无声息地从窗户翻身而出，消失在夜色之中。

与此同时，司长瑜抄起一旁的扫把，朝着老夫人和二房夫妻二人狠狠地扫了过去。“她司轻轻是被圣上亲自关进大牢的，你们若是想救她，就自己去求圣上，别来烦我们！也不知道你们是哪儿来的脸面，竟然敢求我们去救她！”

老夫人和二房夫妻俩连跑带跳地躲避着，嘴里发出一阵阵惊恐的叫声。“你……你竟敢这么对我们？”“我可是你的祖母，有你这么对待长辈的吗？”“你这个粗鲁的莽夫，简直是有辱斯文！”

趁着这个混乱的时刻，雪梅身手敏捷地将毒药，一颗一颗地弹进了他们的嘴里。这毒药入口即化，根本难以察觉。司长瑜一路挥舞着扫把，将他们赶出了锦绣苑，又立刻吩咐几个身强力壮的护卫，守在院门口，严禁任何闲杂人等靠近。

眼见着司楠云母女二人如此决绝的态度，老夫人和二房夫妻俩也只能先灰溜溜地回到自己的院子。然而，他们才刚回到院中，就突然出了意外。一个个捂着肚子，发出痛苦的哀嚎声，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让人难以忍受的恶臭味。

雪梅回到房间后，将剩下的毒药交还给了司楠云。司楠云看着头顶的床幔，若有所思。她转过头，又对雪梅吩咐道：“把刚才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传出去，再对外宣称，我因这次的受伤，落下了病根儿，此后身体孱弱多病，恐怕活不长久了！”

刚走进屋内的隆松郡主，一听到这话，顿时脸色大变，她立刻呵斥道：“楠云，你胡说什么呢？你怎么能这么诅咒自己呢？”司楠云摆摆手，示意雪梅先退下，然后转过头，对着隆松郡主解释道：“娘，我这不是在诅咒自己，我这么做，只是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罢了。”

隆松郡主有些不解地问道：“圣上已经下旨，解除了你和祁王的婚约，还能有什么麻烦呢？”司楠云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圣上可不只有祁王一个儿子啊，二皇子今年已经十五岁了，三皇子也马上就要十四岁了。”

文景帝对一直把持朝政的凤千殇，很是忌惮和不满，为了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来对抗凤千殇，他登基的这七年来，一直致力于用各种手段，培养和拉拢自己的势力。而联姻，便是他最常用的手段之一。哪怕是那些坚定不移的保皇党，他都要想方设法，让他们与自己的关系更加紧密，确保他们不会倒向凤千殇。如今，她虽然和祁王解除了婚约，但文景帝一定会再次把她赐婚给其他的皇子。所以，她只能先败坏自己的名声，让那些皇子们对她避之不及。

听到这里，隆松郡主沉默了许久，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她心疼地看着自己的女儿，语气低落：“可是，这样的名声传出去，你日后还怎么嫁人啊？外界的流言蜚语，也会压死你的！”

对此，司楠云却毫不在意地笑了笑，轻松地说道：“那我就不嫁了呗，别人的议论，我也不在乎。大不了，我就远离京城，去边关生活。”她此生最大的愿望，就是家人能够平平安安，其他的，她根本不在乎。

闻言，隆松郡主的眼眶里，顿时盈满了泪水，她千娇万宠着长大的女儿，为什么要遭受这些苦难？司楠云温柔地擦去隆松郡主眼角的泪水，安慰了几句后，便转移了话题。“娘，我听雪梅说，您被祁王划伤了胳膊，您伤得重不重啊？我不是让您带着人在屋外听着就好了吗？您怎么还亲自闯进去了呢？”

若不是她让霜华派人在暗中保护隆松郡主，再加上凤千殇及时出现，隆松郡主真的很有可能会死在凤闻绍的剑下。想起雪梅所说的情景，司楠云的心里就一阵后怕。

隆松郡主收起悲伤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地说道：“光是在外面听着，又怎么能把事情闹大呢？祁王和司轻轻都是巧言善辩之人，圣上又偏袒祁王，若是不把事情闹大，最后很有可能会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唯有让那些人亲眼看到祁王要杀我灭口，这件事才不会被轻易压下去。”

说到这里，隆松郡主突然想起了一件事，她疑惑地问道：“对了，砺王为何会突然出面帮忙啊？若不是砺王，解除婚约这件事，不会那么容易！”司楠云目光闪躲，神色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没什么，我就是提前派人给他送信了而已，这件事对他有益无害，他就算不帮忙，也会来看热闹的。”

隆松郡主紧紧地盯着她，眼神里充满了怀疑，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就真的只是这样吗？”司楠云连忙点点头，试图打消隆松郡主的疑虑，“不然还能是什么样啊？我和砺王又没有什么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