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绝境逢生

眼泪逐渐干涸，男子的眼底却结出层层寒霜：“若太子能赢得此战，我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不是吗？我尚能与他争夺皇位，这便是最后一条出路！”

冥顽不灵。

明明他们已身陷囹圄，苏钦月却不知，那份谜之自信从何而来。

见到沈深观那一瞬，她便已洞悉，五皇子与太子皆已穷途末路。

可悲的是，五皇子似乎仍未勘破这层薄雾。他将最后的希望，全然寄托于太子：“我们会赢的，父皇，我还有机会！”

“若你真有机会，便不会出现在朕的面前。”

皇帝轻声叹息，缓步走到五皇子跟前，从沈深观手中接过那冰冷的绳索。

他亲手，将绳索缠绕在自己儿子的手腕。想来，这便是沈深观与皇帝早已谋划好的布局。

五皇子没有挣扎，也深知挣扎已是徒劳。事已至此，他心中唯有一念：太子能赢。

若是换作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皇帝，或许不会发出如此感慨。但如今他年事已高，盛世的安逸，似乎早已磨平了那些刀光剑影的记忆。亲手捆绑自己的骨肉，他又怎能不悲从中来？他垂下头，不知是自言自语，还是在对自己的儿子倾诉：“老五，你是我第一个亲手捆绑的孩子。我希望，也是唯一一个，最后一个。我曾以为，这些事永远不会降临在我的生活。我以为，自你们幼时起，我便教导你们兄弟和睦，便已足够。可没想到，最终还是重蹈了我与我皇兄的覆辙。”

皇帝当年能登上这至尊之位，想来也曾经历过无数腥风血雨。

苏钦月心中五味杂陈，她不自觉地看向沈深观，恰好沈深观也正凝视着她。

五皇子被缚，并未反抗，口中却仍旧喃喃不休：“你们只能绑我，不能对我做其他任何事！太子会来救我的，我会得救的。我还有机会，我一定还有机会！”

这话语，似在对皇帝诉说，更像是在自我劝慰，亦或是，以这种方式麻痹自己。

沈深观示意众人将他带下去，严加看管。直至他的声音彻底消失在殿中，苏钦月才轻声上前，询问沈深观：“接下来，有何打算？”

“等。”

沈深观抬眼望了望殿外的天色，眸光深邃：“再拖一日，或许事情会有转机。”

一日？

苏钦月仔细思忖，瞬间明了：“你们在等阳炎军？”

沈深观笑着轻抚苏钦月的发顶：“饿了吧？先进去吃些东西。”

他并未对苏钦月有所隐瞒：“能与威北军抗衡的军队，最近的便是阳炎军了。”

严格来说，阳炎军甚至不算是正规的驻军。这支拥有五万余众的队伍，是在当今皇帝登基之时组建的。当时组建这支军队并非为了战争，而是在京都旁，有一个名为阳炎州的贫瘠州城。

这州城占地广阔，却因气候原因常年缺水干旱，庄稼难以存活。

先皇一度放弃了阳炎州，下令让阳炎州百姓迁离故土，另寻安居之所。毕竟朝中地大物博，又逢盛世已久，其他地区富饶丰庶，完全能够安置阳炎州迁出的百姓。于是，大多数阳炎州居民搬离，这片土地也愈发荒芜。

当今圣上继位后，却不忍阳炎州如此广袤的土地被弃。他便组建了一支五万人的军队，并非让他们上战场，而是要求他们拿出上战场的辛劳与毅力，去开垦阳炎州。就这样，二十余载光阴流转，阳炎州的荒地逐渐被开垦出来。这支阳炎军便驻扎在阳炎州，继续协助回到州府的百姓开垦安家，成为了朝中一支最为特殊的“不战之军”。

这支军队的人数，倒是绰绰有余。

但苏钦月心中仍有忧虑：“阳炎军这二十多年，从未经历战事。他们虽可调动，但战力究竟如何，尚不可知。”

“阿月，或许太子和五皇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他们丝毫没有将阳炎军放在心上，这正是咱们的筹码。”

此刻的龙晨宫中，没有多余的宫女太监。沈深观亲自从后厨端来饭菜，摆放在苏钦月面前。饭菜普通家常，不似平日里皇帝的膳食，看来龙晨宫中当真是“山穷水尽”了。

苏钦月是真的饿了，也不客气。她能做的，便是不浪费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所以，你对阳炎军有信心？”

“嗯。”

沈深观浅浅一笑：“说来也是巧合，你知道如今阳炎军的将军是谁吗？”

二十多年过去，阳炎军的大将军已换了三任。只是这支军队平日里不常引人注目，苏钦月确实不知。

沈深观缓缓开口：“他叫胡宗。曾是我的副将，在威北军时，是唯一能与许郑平起平坐之人。”

胡宗这个名字，苏钦月听过！

虽未曾谋面，但逢年过节，总有一份礼是胡宗送来的。所以苏钦月对此人印象深刻，只是此前只知他是沈深观的部下。

劳累惊吓了一整日，此刻的苏钦月脸上才露出几分真切的笑容：“胡宗？他常往府中送东西，虽大多不是贵重之物，但逢年过节从不曾遗忘。我想着，他曾是你的部下。如今看来，他仍旧信任你，会竭尽全力助你一臂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