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毒计连环

沈深观终是没忍住，指尖轻柔地触上苏钦月的肩头。然而，她却像受惊的蝶，下意识地避开些许，嗓音清淡却带着一丝冷意：“你可还记得，醉春楼那位艳冠群芳的前任花魁娘子？”

沈深观眸光微动，自然记得：“怎会不记得？当年大哥对她，可是宠爱有加，风头无两。”

苏钦月唇角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沈叁虎当年赠予她的打赏中，便有一枚我们苏家祖上传承下来的步摇。如今，那位花魁已然赎身，嫁给了云州一位富甲一方的员外为填房。而我那爹爹，最是热衷于攀附那些与朝中有所关联的员外，想来不日他便能亲眼瞧见那枚步摇了。届时，他定会质问苏钦白，为何家传的珍宝，竟会流落到一名花魁手中？”

“嗯？”沈深观心头猛地一凛，震惊之色溢于言表：“夫人究竟用了何种手段，竟能确保你爹爹一定会瞧见那花魁佩戴的步摇？”

“我让迟儿送了她一副养胎药。”苏钦月的语气波澜不惊，仿佛在叙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小事，她的心境亦是平静而冰冷，“她身为花魁多年，身子骨自然比不得寻常人家的女子。若想在员外府中站稳脚跟，得享安稳，便须得精心调养身子，早日诞下子嗣。作为对我的感谢，她也应承了我，待到云州员外府设宴款待宾客之日，她定会佩戴那枚步摇出席。为了巴结那位员外，我爹爹断然不会缺席宴会，届时，又何愁他瞧不见呢？”

沈深观闻言，手不自觉地从她肩上滑落，眼中惊愕更甚：“那花魁赎身嫁人，至今也已有一两月了。你竟是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布局谋划了？”

感觉到他的手已然离开，苏钦月的语气一如她的心，平静得近乎冰冷：“欲要截断大房的财路，便须得先斩断苏钦白的生计之源。这个道理，我岂会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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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钦月与沈深观此番对话刚过两日，便有消息自云州传来，说是苏钦白接连收到了三封来自云州的信件。信中内容无人得知，只是苏钦月万万没想到，苏家竟然也给她送来了一封信！

彼时，她正精心侍奉在老太太身侧，眼瞧着这两日老太太的手脚已能活动，心知她老人家不日便能清醒。就在这时，迟儿将苏家捎来的信件递了过来。

潘氏见苏家难得送信过来，不禁讶异道：“这可是你爹爹送来的信？你嫁过来这么久，这倒是头一遭见着。往日里，这些信件可都是雪片般飘向大房那边的。”

苏钦月瞥见信封上熟悉的三姨娘笔迹，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蹙。她拆开信，粗略地扫了几眼，淡淡开口：“信上说，我父亲已携三姨娘从云州启程，走水路，约莫几日后便可抵达盛京。”

“亲家要来了？”潘氏也凑过头去，探究地望着那信纸，“瞧着只是知会你一声，想来是去大房的吧！”

“嗯。”苏钦月对此并不在意，语气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估计是来看望大嫂的，毕竟她如今身怀有孕。而且我爹在云州做生意做得不满足，早就想将家业搬迁至盛京。大抵也是趁此机会前来盛京打探一番情况，若觉合适，便趁机阖家迁来，日后也能在盛京立足，成为一户望族。”

苏钦月话语中的不屑之意，潘氏心下了然。她望向苏钦月的眼神中带着几分心疼：“听闻你爹爹曾娶过两房正妻，你大嫂的生母走得早，后来才娶了你母亲。他待你母亲却不甚好，在你母亲亡故不到两月，便重用了府中三姨娘。你在苏家的日子，想来是过得不好吧？”

忆起亡母，苏钦月心头自然涌起一阵难受：“三姨娘是大夫人的庶妹，即便是娘亲在世之时，也是她把持着内宅事务。不过娘亲心疼我，从小便将我送至外祖身边抚养。可怜我那弟弟，刚出生不久便遭三姨娘所害，至今下落不明。若他还活着，如今也该有十一岁了。”

“哎，他定还活着，总能找到的！”潘氏轻声安慰着苏钦月，语气中充满了慈爱与笃定，“日后你也不再是苏家人了。若意哥儿待你不好，我和他祖母，就是头一个不答应的！”

说话间，迟儿已将今日要给老太太熬制的药材拿了过来。然而，她并非将药熬好，而是直接将药包取来，神色阴沉地走向苏钦月，声音带着几分急促：“夫人，少夫人，今日的药——不对劲！”

苏钦月心头一凛，急忙接过药包仔细检查。果不其然，一股异样的气味夹杂在药味之中，令她心生警惕。她细细查看，才从那些被碾碎的药材之中，寻到了一丝端倪：“这药粉，怎么有些潮湿？闻起来，像是千日红的毒药。”

“毒药？！”潘氏闻言，身子猛地打了个冷战，声音中充满了不可置信与恐惧：“她们要给你祖母下毒？！”

“哼！”苏钦月冷哼一声，心中已有了几分猜测：“千日红的毒药，应当是有人将其做成了水状，然后悄无声息地洒在了咱们的药粉之中。这些药包日日都是提前配好的，若非迟儿每日仔细检查，一旦将药包煎熬下去，祖母便会毫不设防地服下。闻这气味，分量下得十足，要不了两日，祖母便会在昏睡之中，悄然离世。”

迟儿不解，脸上写满了疑惑：“可少夫人，千日红的毒，是极易被查验出来的，她们这般做，岂不是太过明显了吗？”

苏钦月却想得明白，目光深邃而锐利：“她们就是要人查到！到时候报了官府，一口咬定是我们害死了祖母，届时我们又如何能辩驳？百口莫辩，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太恶毒了！”潘氏听罢，双拳紧紧攥在身侧，气得浑身发抖：“这事儿……会是大房做的吗？”

苏钦月心下虽觉是大房所为，但仍未完全确定。她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精光：“我倒有个法子，能查出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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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清晨，二房中便传出了老夫人病重的消息。

一时间，祥瑞阁内人影绰绰，格外忙碌。连潘氏都亲自端着热水和药炉进进出出，一副焦急忙碌的模样。

消息传出的当天上午，三房和四房的人都曾前来探望，表示想瞧瞧老太太，却都被苏钦月婉言回绝。唯有大房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半点儿反应，这反而显得格外蹊跷。

果不其然，到了下午时分，沈叁虎才独自一人来到了祥瑞阁。他并未带着梁氏和苏钦白，只身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