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医者仁心

苏钦月这些年体弱多病，又格外信任潘氏，这才导致了今日种种事端。

林太医进门后，只淡淡扫了苏钦月一眼。

平日里来郡王府的太医并不是他，所以对苏钦月并不熟悉。

苏钦月上前想要查看药方时，林太医却横眉冷对，一把夺过药方：“你要做什么？老夫正在为老夫人诊治！”

林太医向来心高气傲，自恃医术精湛。苏钦月闻言，并未动怒，只是语气温和地说道：“能否让我看看药方？我略懂医术，也想为祖母尽一份绵薄之力。”

“不必了！”

林太医傲慢地抬起头，甚至懒得多看苏钦月一眼：“既然只是略懂皮毛，那就更没必要看了。老郡王夫人得的是急症，耽误不得。我乃太医院之人，开的方子难道还不可信吗？”

“是极是极！”

梁氏听了这话，也赶紧上前一步，将苏钦月拉开：“二弟媳妇，你平日里给你祖母按按摩，焚焚香，尽尽孝心也就罢了。可如今这是大病，你那点儿三脚猫的功夫，还是别拿出来献丑了！”

苏钦月本不想与他们争辩，打算先让林太医医治，等他离开后再说。

可没想到，下一刻就看到朱婆子端着林太医开的药走了进来，药里赫然有一味川芎，苏钦月见状，立刻推开梁氏，上前拦住了朱婆子。

她紧蹙眉头，拿起那味川芎，质问林太医：“你给我祖母用川芎？”

没想到她竟识得此药，林太医先是一愣，但随即理所当然地点头道：“自然要用。老郡王夫人如今是脑中淤堵，这川芎能够活血行气，散风止痛，自然是最合适的药材。”

“万万不可！”

苏钦月将川芎取出，仔细检查着抓来的药物：“祖母本就有头疼之症，而且体寒虚弱。川芎辛温升散，祖母又有呕吐之状，最是忌用此药。林太医，您并不了解我祖母之前的病情，所以——”

“哼！”

苏钦月话未说完，林太医便拂袖而去，恼羞成怒：“何时轮到你一个妇道人家来与我这太医院之人谈论医道了？你可知，自开朝以来，医女便是最为低贱的。若非各府的夫人们需要医女来做些男子不便之事，女子本就不该行医！你身为郡王府的少夫人，莫非还想去做那等下贱的医女不成？”

他竟然说医女下贱？

向来温婉的苏钦月，眼神瞬间变得犀利起来：“同是救死扶伤，医女何来下贱之说？林太医如此侮辱医女，岂不是也在侮辱自己？”

“嗤——”

林太医嗤笑一声，干脆对着苏钦月甩了甩袖子，然后回头向梁氏告状：“你们府中若总是有人来干扰我行医，只怕老夫人的病情就要耽搁了！”

“二弟媳妇！”

梁氏再次上前拉扯苏钦月：“你这孩子也是的！林太医的话，还能有错吗？再说开朝这么多年，我也不曾听说哪一个医女能进太医院的。你还是安分些，让林太医好好医治你祖母吧。”

看着老太太在床上痛苦不堪，苏钦月也顾不得其他了。

她绝不能袖手旁观：“医女进不了太医院，不过是因为太医院不收女子罢了，并非因为医女医术不精。林太医，敢问一句，这世上除了太医院的院判大人，你还服气过什么医者？”

林太医瞥了苏钦月一眼：“就算我说出来，恐怕你也不知道！”

沈深观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阴沉地盯着林太医：“让你说你就说！你身为太医院之人，难道还说不出口？还是不敢告诉我夫人？”

他虽然双腿有疾，但身上那股将军的气势依旧慑人。

难得见他如此正经，倒是把林太医吓了一跳。

林太医不由得开口道：“除了太医院之人，民间也有医术高超之士。北有圣手医仙雀王大人，如今已是七十高龄，乃是太后娘娘跟前的医官。南有医圣谷道子，曾救治过无数卫国将士。可惜他老人家前些年已经仙逝，再难相见！”

说起这二人，林太医是由衷敬佩。

苏钦月眼神一凛，走上前，认真道：“没想到林太医也敬佩这二人。我便是你口中那位医圣谷道子的关门弟子，难道林太医还觉得我是低贱的医女吗？”

“什么？！这不可能！”

林太医皱着眉头，上下打量着苏钦月：“我从未听说谷道子老先生有什么关门弟子。倒是常听人说，他将自己的孙子谷小郎带在身边。想来那谷小郎才是继承他医术之人，可惜自从他老人家仙逝之后，多少人想找谷小郎求医问药，却如人间蒸发一般。如今谷家再无一人在这世上，你说你是他的关门弟子，我绝不相信！”

沈深观也诧异地看了苏钦月一眼。

苏钦月的眼神却依然平静：“林太医，若我能证明自己是谷道子的关门弟子，你是否就愿意让我来医治我的祖母？”

“那是自然！”

林太医眼中对苏钦月的轻蔑之意更甚：“不仅如此，我还敢说，你若是谷道子先生的关门弟子，我今日便跪地认错，然后倒着走出你郡王府的大门，让世人都知道我走了眼，看错了人！”

“好！”

苏钦月笑着回头，看着房间里站着的所有人：“还请诸位做个见证。”

林太医昂着头：“放心，我说话算话！只是……谷道子他老人家已经仙逝多年，你打算如何证明自己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