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瞒天计

潘柱闻言，面色骤然苍白，苏钦月却绽放一抹温柔笑意，朱唇轻启：“哦？表叔果真去过致雅轩？”

潘柱神色一僵，随即一把夺回那枚玉扳指，色厉内荏道：“致雅轩……本来就是我买下来的！我去自己的铺子，难道不应该吗？”

苏钦月款款起身，语调轻柔却暗藏锋芒：“说是买下来，可至今未见契书。更何况，表叔您还没说清楚，究竟是只买了铺子和地皮，还是将里面的货物也一并盘下了？我们致雅轩经营的乃是古玩玉器，莫说库房里的珍藏，单是明面上摆在柜台里的，便价值连城。恕我直言，表叔恐怕没有如此雄厚的财力，能一次性吃下吧？”

“所以……”她不给潘柱任何辩解的机会，语气陡然凌厉：“这枚玉扳指，表叔究竟从何而来？”

潘柱的举动，着实令人疑窦丛生。

“等等，我这就拿出契书！”他也明白，眼下唯有拿出契书，才能自证清白。

然而，翻遍包裹，除了那张绘着丑陋人像的纸，竟再也寻不到半张纸片！

他急得满头大汗，颓然跌坐在地，百思不得其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梁氏同样困惑不已，不知问题究竟出在哪里。

苏钦月回首，轻叹一声：“我本想着，表叔终归是婆母的娘家人，许多事情，私下解决便好。岂料表叔贪得无厌，竟连铺子都想据为己有，今日当着祖母的面，咱们就将事情彻底摊开了吧！”

她转头看向潘氏，潘氏心领神会，连忙向老太太解释：“母亲，潘柱虽是我的娘家表弟，但这些年我们并无往来。他来京城，甚至未曾知会我一声。前些日子，我发觉致雅轩的管事凭空消失，货物也不翼而飞。觉得事有蹊跷，自是要去询问大嫂。毕竟，致雅轩的地契和商契虽在我手中，钥匙却一直由大嫂掌管。”

“我——”

面对如山铁证，梁氏百口莫辩，只能狠狠地瞪着潘柱，期盼他能找出契书。

潘氏见老太太面色不悦，语气更加谨慎：“结果，大嫂直到昨日都未将钥匙交还于我，我便知事情不妙。我怀疑是家中有人与潘柱内外勾结，将致雅轩的货物转移。万万没想到，潘柱竟如此狼子野心，连铺子都想吞并！”

“你……你胡说八道！”

潘柱遍寻不着契书，又听闻潘氏的指控，已然明白自己中了圈套。

他语无伦次地辩解：“明明是说好了，你将铺子卖给我，所以你家大房才给了我钥匙，让我先将货物搬走，把铺子腾出来的！”

此言一出，梁氏眼中闪过一丝慌乱。

苏钦月心中已有成算：潘柱虽不算贫困，但终究没见过盛京的繁华。他沉不住气，将自己与梁氏的勾当和盘托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好办了。

沈深观也上前一步，眼神冰冷地注视着潘柱：“幸好母亲早有防备，这两日命人暗中监视你。果然发现，你昨夜便已将我们的货物运往城外的朋来驿站。表叔，莫非你想说，你打算今日伪造一份契书，然后栽赃陷害给我母亲，说是她连铺子带货，以二百两银子的低价卖给你了？”

阴谋被无情揭穿，潘柱的脸色如同调色盘般变幻莫测，手足无措。

沈深观话锋一转，看向梁氏：“大伯母，其他的事情暂且不提，就说说潘柱是如何将货物运走的吧？毕竟……钥匙可一直在您的手中。”

“不……不是我！”

梁氏幡然醒悟，虽不知苏钦月等人是如何做到的，但她此刻只想明哲保身：“我怎么可能把货物给他？他可是你母亲的娘家人！再说，铺子的钥匙并非只有我有，掌柜的和管事也有啊！”

“我就知道大伯母会如此推脱。”苏钦月昨夜早已料到，语气平静：“表叔和大伯母莫非以为，你们将管事支走，我们就找不到他了吗？昨日发现货物丢失，我们二爷便已四处奔走，动用了一些旧日关系，找到了致雅轩的商掌柜，不如听听他怎么说？”

老太太也察觉到事情的蹊跷，冷哼一声：“商掌柜是我从娘家带来的，一路跟着我学了十几年，绝不会背叛郡王府。把他带上来，我要亲自问问，究竟发生了何事！”

此话一出，梁氏忍不住惊恐地看向潘柱，潘柱也彻底懵了。

梁氏这才意识到，他们反而成了被算计的对象。

但潘柱依旧一头雾水，他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已经签好的契书，为何会凭空消失呢？

梁氏来不及阻止，商掌柜的身影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在沈家做了这么多年掌柜，商掌柜还是头一次如此狼狈不堪。

他浑身上下沾满了泥土，脚上的鞋也磨破了，衣衫褴褛，处处可见刮伤，显然经历了一番折磨。

老太太见状，眉头紧锁：“商掌柜，你这是怎么回事？”

“老夫人！求老夫人为我做主啊！”商掌柜年事已高， “扑通”一声跪倒在老太太面前，老泪纵横：“老夫人，我在郡王府兢兢业业这么多年，扪心自问从未偷懒怠慢。若老夫人对我有所不满，也该明示于我，为何要派人将我赶出致雅轩呢？”

“简直是胡说八道！”老夫人连忙解释：“我何时派人将你赶出致雅轩了？”

商掌柜声泪俱下：“就在五日之前，府中来人，说是老夫人打算将致雅轩出售，让我不必再担任掌柜之职。我请求至少能见您一面，当面向您辞行，那人却说我不配见到您，甚至还对我动粗，将我强行驱逐出了致雅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