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以退为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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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话语骤然凌厉，带着几分不加掩饰的责问，直指潘氏。

潘氏还未来得及开口辩驳，梁氏便已上前，一副“和稀泥”的姿态，语气却似藏刀：“母亲，潘柱他们终究是二弟妹的娘家人。区区一个致雅轩，瞧着他们也确实有经营头脑，想来是二房近来手头拮据了些，今日母亲不就知晓这事儿了吗？”

“大伯母这话说的，倒像是我们成了过错方。”

苏钦月闻言，唇角微勾，笑意盈盈地望向老太太，声音温软却掷地有声：“祖母，无论是我们二房，还是婆母，都绝不会觊觎您名下的商铺。致雅轩如今安然无恙，祖母大可不必为此担忧。”

“哎，不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

潘柱与梁氏眼神交汇，心照不宣，随即潘柱高声反驳苏钦月：“意哥儿媳妇，咱们这可是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我和表姐前些日子才签了契书，上头还盖着你们郡王府的印章呢！致雅轩如今已然售予我们，若是你们府上的人对此一无所知，或是不同意这桩买卖，我们可不敢平白占了这便宜。”

这话听起来何等冠冕堂皇？

老太太冷冷地瞥了一眼潘氏，语带质问：“既然已经售出，契书总能给我瞧瞧吧？”

苏钦月心知肚明，老太太这是想探知致雅轩究竟卖了多少银两。至少此刻，老太太还算给她们留着几分薄面。

潘氏看了一眼潘柱，心头凉意渐生，语气却异常笃定：“母亲，我当真没有将致雅轩变卖。我不知为何表弟和大嫂会这般言语，但致雅轩是您老人家当年的陪嫁之物。如今虽归郡王府所有，若真要变卖，我也定会与您说明的不是吗？”

“况且……”

她轻柔地握住苏钦月的手，眼中流露出赞许：“春影虽未像郡王夫人那般带来丰厚嫁妆，却着实是个能干的。祖母您瞧，这些日子院子里，就连意哥儿的药材开销，我们都未曾动用府中的账目。二房自是丝毫不缺银钱的。”

这番话并非苏钦月授意潘氏所说。

她能清晰地感受到，相较于往日的懦弱隐忍，如今的潘氏似乎正在一点点地蜕变，变得愈发坚韧强大。

“表姐，你这是怎么回事啊？”

潘柱摆出一副恼怒的模样，声色俱厉：“咱们两人可是白纸黑字签了契书的！致雅轩，你以二百两银子将它卖予我，如今却矢口否认，这不是明摆着坑我吗？”

“什么？！二百两？！”

梁氏发出一声夸张的尖叫，旋即快步上前，一把拉住潘氏，语气刻薄：“二弟妹，你就算是要贴补娘家，也不能过分到这种地步吧？！致雅轩如今即便不计算铺子里的货物，光是地皮和房屋，在外头也能卖到四五千两！你竟然二百两就卖给了你的娘家人？”

听闻“二百两”这个数字，老太太的身形都不由得晃了晃。

苏钦月心中雪亮，此事定然是梁氏从中作梗、恶意陷害！

潘氏第一次如此理直气壮地甩开梁氏的手，厉声反驳：“大嫂嫂可别血口喷人！我从未变卖致雅轩，更不可能区区二百两就卖给旁人！”

“表姐，我可是有契书的！”

潘柱在梁氏的示意下，开始慌乱地翻找自己的包裹：“白纸黑字写得一清二楚，上头还有你我的手印和印章，你休想抵赖！”

他的话语斩钉截铁，老太太怨恨的目光也随之转向潘氏。

梁氏更是火上浇油，添油加醋道：“二弟妹，若你真将致雅轩二百两银子贱卖给了你表弟，我们郡王府可就再也容不下你了！你这不是故意气母亲，存心想败光我们郡王府的家产吗？”

此刻，老太太几乎已对梁氏和潘柱的话深信不疑。

潘柱在包袱里摸索许久，才终于掏出一张纸。

那纸张的尺寸与寻常契书无异，也微微泛黄，显得有些年头。

苏钦月看了一眼沈深观，即便她心知肚明潘柱手中之物绝非真正的契书，心底仍旧好奇那究竟是何物。

毕竟，她昨夜仅仅吩咐沈深观去偷契书，可从未叫他往潘柱包里塞任何东西。

潘柱手持那张折叠起来的“契书”，对着老太太得意地晃了晃，语气挑衅：“瞧瞧，我可没骗你们吧！”

老太太冷冷地扫了一眼潘氏，然后示意梁氏去取那所谓的“契书”，声音不带一丝感情：“我看看。”

“契书”递到老太太手中，她展开后，眉头随即紧蹙。

梁氏尚未看清纸上内容，便已唉声叹气地开始训斥潘氏：“二弟妹，你说要我说你什么好？你若真想帮衬娘家，又何必非要动母亲的致雅轩？你这分明是把我们郡王府往火坑里推啊！”

“行了，别说了。”

老太太察觉今日梁氏举止异常，抬眼看了她一眼，随即将手中那张“契书”递给梁氏，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不是契书。”

梁氏低头一看，只见那纸上果真没有一行字，反而像是孩童信手涂鸦一般，画着一个丑陋的人脸。

但若仔细辨认，还能看出，那被刻意丑化的人脸，不正是潘柱本人吗？

梁氏恼怒地将那东西扔回给潘柱，语气不善：“你自己瞧瞧这是什么？！如今是什么场合？你还不快些把契书拿出来！”

潘柱此刻一头雾水，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包裹里怎么会冒出这么个东西！

他有些慌乱，急忙伸手继续在包中翻找，然而契书却再也寻不到踪影。

他的脸色瞬间煞白，干脆不顾一切地将包里的所有东西都倒在了脚下！

然而，那张关键的契书依旧杳无踪迹，惹得老太太都狐疑地瞥了一眼梁氏，声音带着几分审视：“你们究竟在搞什么鬼？”

“咦？”

不等梁氏开口解释，苏钦月的目光已然落在了一样东西上。

她径直走向潘柱，蹲在他的身前，从他散落一地的行囊中捡起了一件物品，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这……这不是咱们致雅轩的玉扳指吗？我记得那是祖母的东西，上个月还让人送去致雅轩说要变卖的，怎么会出现在表叔的包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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