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立威

看著院中那些個小廝還想著護著呂管事，蘇春影不禁冷笑一聲：“我可是堂堂郡王府明媒正娶的二少夫人，他這般與我說話，難道不該打嗎？”

一時之間，竟無人再敢上前阻攔。蘇春影身邊跟著的小廝立馬會意，上前將呂管事五花大綁起來。只見遲兒揚起手，那巴掌可沒有半點猶豫。

不過短短十下，呂管事的臉頰便已高高腫起，像個發麵饅頭。

可即便他被打得頭昏眼花，幾乎站立不穩，卻依舊抬頭，用那充滿怨毒的目光狠狠地瞪著蘇春影，嘶啞著嗓子喊道：“你……你竟敢如此對我！等大夫人回來，我定要你好看！”

“掌嘴！”蘇春影聽罷，柳眉倒豎，顯然已失去了耐心，懶得再與他多費口舌。隨著她一聲令下，遲兒毫不客氣，一記重拳狠狠地砸在了呂管事的眼眶之上。

這丫頭打得興起，直到覺得手心隱隱作痛，這才心滿意足地轉過頭，朝著蘇春影俏皮一笑，帶著幾分邀功的意味說道：“奴婢的手心都打疼了，就以五拳抵十巴掌，也算不得呂管事吃虧。”

虧自然是沒吃，只是可惜了呂管事那可憐的眼睛，如今已是青腫不堪，再也無法用那充滿怨恨的目光瞪視蘇春影了。

眼見他似乎還想開口說些什麼，蘇春影“好心”地勸道：“呂管事，我勸你還是別開口了。你若是再敢多說一句，那可就是要繼續掌嘴了。你這張臉上，恐怕已經沒有什麼好地方可以下手了吧？”

說罷，她轉過身，對著一旁的楊婆子微微欠身，語氣溫和地說道：“現在進去辦事，應該不會再有人膽敢阻攔了吧？”

呂管事在郡王府伺候多年，是大夫人身邊最為得力的心腹之一。即便是一些在老太太身邊伺候的人，見到他也要禮讓三分。

如今，他竟然被蘇春影打成了這副“豬頭”模樣，這讓楊婆子如何能不暗自佩服蘇春影的膽識與魄力？

她立即吩咐手下人進入冬雪苑，將所有躲在裡面的僕役們全部都叫到了院子裡，讓他們一字排開，跪在地上。

反正已經動手打了人，蘇春影索性拿呂管事來個殺雞儆猴，讓他跪在這些僕從的面前，冷聲說道：“這次查改，可不只是針對你們的。從老祖宗的院子，到我們暢意園，都要一個個地仔細查。你們若是有什麼怨言，我也能理解，可若是想學呂管事一般，拒不配合，那就別怪我動用咱們府中的家法了！”

她的聲音充滿威嚴，震懾得院子裡的僕從們大氣都不敢喘，更不敢抬頭直視。

可偏偏那呂管事還不死心，口中含著血水，含糊不清地嘟囔道：“你……你竟敢如此對我……等我們夫人回來，絕不會放過你的！”

“再掌嘴！”蘇春影顯然已失去了耐心，根本不給呂管事任何說話的機會。隨著她一聲令下，遲兒的巴掌再次毫不留情地落下，將呂管事臉上本就腫脹不堪的地方打得血肉模糊，這下，再也沒有人敢質疑蘇春影的決斷了。

楊婆子的人總算是順利地進入了院子裡，開始仔細搜查。蘇春影卻也不忘囑咐他們，大夫人的東西一概不能動，這次的目的是查處那些不守規矩的下人，就只查下人。

不僅如此，她還讓前來看熱鬧的葵兒去請了自己的婆母潘氏過來。

潘氏平日裡性格怯懦膽小，但畢竟也曾是掌管過一府之事的當家人，對於宅院裡的彎彎繞繞還是十分清楚的。

請她過來鎮場子，自然是再合適不過了。

但潘氏也沒想到蘇春影竟然如此大膽，當她看到呂管事那張被打得面目全非的臉時，不由得倒吸一口涼氣，隨即將蘇春影拉到一旁，壓低聲音說道：“你行事雷厲風行，手段果決，這固然是不錯。可若是傳出去說你這個二少夫人不敬長輩，毆打府中老奴，你又該如何向人解釋呢？”

對於潘氏的顧慮，蘇春影早就已經預料到了。

她沒有絲毫慌亂，語氣依舊溫柔，輕聲安慰道：“旁人要怎麼說，我是管不了的。眼下最重要的，是將我們既得的利益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中，這才是正道。母親，您也該為了二爺振作起來啊！若是連您都在府中如此昏沉度日，那二爺還有什麼希望和未來可言呢？”

潘氏只有沈深观這麼一個兒子。自從三年前，他受傷歸來，整日消沉度日之後，潘氏也覺得日子失去了盼頭，整個人都變得暮氣沉沉的。

但現在……她似乎又看到了希望的曙光。

她長嘆了一口氣，輕輕拍了拍蘇春影的手背，眼神中充滿了欣慰，隨即轉過頭，開始著手處理自己的事情。

潘氏雖然性格怯懦，但在宅院之中行事，也有她自己的一套手段。

沒過多久，她就帶著楊婆子查出了冬雪苑中存在的諸多問題。

冬雪苑中伺候梁氏的下人，足足有二十五人之多。除去梁氏帶走的兩個貼身丫鬟和趕車小廝，跪在這裡的也有二十人。

其中十個小廝，分為了兩派，整日裡不是喝酒賭錢，就是為了爭奪大丫鬟的青睞而爭風吃醋，甚至大打出手。

那些個丫鬟們也沒比這些小廝好到哪兒去。這院子裡幾乎每個丫鬟，都會想盡辦法克扣其他院子丫鬟們的用度，中飽私囊。

她們用克扣來的錢財，購買各種各樣的胭脂水粉、綾羅綢緞，不當差的時候，穿著打扮比蘇春影這個二少夫人都還要奢靡，攀比之風盛行。

跟在潘氏身邊的那兩個大丫鬟，也是自成一派，平日裡誰也不服誰。她們雖然不像小廝們那樣直接動手打架，但私下裡爭風吃醋，相互算計的事情卻也沒少做。

除此之外，還有院子裡的婆子管事們。對於下頭的人胡作非為，他們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丫鬟小廝們懂得巴結他們，他們就會將那些有油水的肥差交給他們。

而那些沒錢或者從外面買來的丫鬟小廝，動輒就是打罵和克扣，日子過得苦不堪言。甚至去年冬天，有一個丫鬟因為沒錢治病，管事婆子們覺得她礙眼，竟然在大冬天裡讓她半夜跪在雪地裡，活活給凍死了。

這事兒在冬雪苑裡還不算什麼大事，幾個始作俑者湊了點兒錢，賠給了那丫鬟的家人，這事兒也就算了了。

從這些下人的房間裡搜出來的東西，更是應有盡有：逾越規矩的裝扮之物、賭錢的骰子、不堪入目的春宮圖等等。

潘氏這樣常年浸淫在宅院之中的人，看到這些東西都瞠目結舌，驚訝地說道：“我向來知道府中的下人只守著面兒上的規矩，卻不曾想到他們竟然壞到了這樣的地步！”

楊婆子也感慨道：“大夫人的院子裡都如此疏漏，更何況是其他的院子了？難怪平日裡我們院子裡的人想要支使府中其他院子的下人，都覺得難得很。這事兒可不能鬧出去了，也顧不得規矩了，今日是必定要打擾老太太念佛了。”

說罷，他就讓人將這二十人全都捆了起來，又帶著搜羅到的那些東西，直奔老太太的祥瑞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