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妾之位

苏钦月初来乍到，对于在郡王府的这一个月，心中忐忑不安，不知该如何定义。她悄悄地将目光投向了沈深观，没想到他却语出惊人，矛头直指梁氏：“大伯母似乎对云州苏家颇有微词，我的夫人难道就不是苏家的女儿了吗？难道她就不配被列入族谱，祭拜祖宗？”

他这番话明显是在维护苏钦月，让她心中稍稍安定。原本以为昨夜的相遇会是场灾难，现在看来，或许并非全是坏事。

梁氏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至极，她没想到沈深观竟然会如此维护苏钦月。

沈深观不屑地撇了撇嘴，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说来说去，不就是嫌弃我夫人带来的嫁妆不够丰厚吗？难道就因为她带来的嫁妆少一些，就如此瞧不起她？她入门已经一个月了，至今不让她祭拜祖宗，不将其名字列入族谱，你们究竟打算给她一个什么样的身份？”

苏钦月原本以为，今天会有一场激烈的“硬仗”要打，现在看来，似乎并没有那么困难。

梁氏的眼神冰冷刺骨，老夫人则若有所思，潘氏一向懦弱，此刻更是沉默不语。

倒是苏钦白款款上前，笑着对沈深观说道：“二爷心中明镜似的。我的妹妹自然不能与我相提并论。婆母和祖母的意思是，既然妹妹已经来了，也算是郡王府的人了。只是正妻之位还需从长计议，不如先做二爷身边的一个贵妾，也算给苏家一个体面。”

正妻变贵妾？苏钦月在心中冷笑，这群人还真是敢想敢说！

还没等沈深观开口，苏钦月便已向前一步，跪在了老夫人的面前：“祖母明鉴，这桩婚事是经过媒妁之言，父母之命而定的。如果郡王府只想纳我为妾，当初就不该三媒六聘，用花轿将我抬进门。既然已经将我娶进门，我作为云州苏家的嫡女，断然没有给人做妾的道理。难道盛京郡王府的门楣，会做出出尔反尔的事情吗？难道会因为我的嫁妆微薄，就反悔这桩婚事吗？”

她跪在地上的样子显得柔弱无助，但声音却异常坚定，让老夫人对她刮目相看：“你倒是很会维护郡王府和苏家的颜面。”

这话听起来像是在夸奖苏钦月，让梁氏和苏钦白面面相觑，竟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反驳。

老夫人又将目光转向了沈深观的母亲潘氏：“老二媳妇，这可是要成为你儿媳妇的人，你是怎么想的？如果你这个婆婆不想让她进门，我自然会给你这个面子。”

潘氏向来懦弱，她看了看老夫人，又看了看沈深观。沈深观微微点头，潘氏才小声说道：“既然已经嫁进来了，如果她能安心伺候意哥儿，留下她也无妨。”

“哼！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老夫人对潘氏嗤之以鼻，随即对苏钦月也没有什么好脸色：“如果想入府，就去祠堂跪着吧。我早就听闻你们苏家的长女很有规矩，如果不是你父亲使了坏心眼，在婚书上做了手脚，恐怕你连郡王府的大门都进不了。既然已经进来了，就要遵守规矩，跪满三天，再让意哥儿带你祭拜祖宗，将名字录入族谱。”

看到老夫人又开始揉额角，苏钦月只是微笑着抬起头：“我愿意去跪祠堂，只是看到祖母身体不适，不知是否能让我先伺候祖母，让祖母的头疼稍微缓解一下？等祖母好些了，我再去跪着，这样才能心安。”

“你知道我头疼？”老夫人并不相信苏钦月：“我的头疼是老毛病了，你一个小女子，能做什么？”

“二妹妹，可别坏了郡王府的规矩！”苏钦白转了转眼珠，上前厉声斥责苏钦月：“祖母的头疼是请太医来都无济于事的，你别在这里卖弄你那点医术，如果耽误了祖母的病情，你就是郡王府的罪人！我是你的大姐姐，你有什么能耐，难道我还不知道吗？”她的话，让梁氏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苏钦月却依旧面带微笑，坚定地看着老夫人：“祖母的头疼，恐怕每逢阴雨天就会特别严重。右侧太阳穴会随着脉搏的跳动而加重疼痛。不知昨晚给朱姑姑的香丸，她是否已经用过了？祖母是否感觉今天的头疼稍微好些了？”

朱婆子拍了拍脑袋，这才低声对老夫人说道：“昨天二少夫人给了老奴一些香丸，说是可以缓解您的头疼，老奴自作主张地放在香炉里烧了一些，老夫人可有感觉？”

想起今天的头疼确实与往常不同，老夫人这才上下打量着苏钦月：“你真的懂医术？”

看到苏钦白还要开口，苏钦月抢先说道：“我从小在外祖父身边长大，自然不像大姐姐那样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我只有一个优点，就是略懂一些医术，祖母不妨试一试。如果没用，我随时可以去祠堂跪着，绝不拖延。”

她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老夫人还能如何拒绝呢？

老夫人揉了揉额角，瞪了朱婆子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就让你试试。不过该跪还是要跪的，郡王府有郡王府的规矩。”

虽然话语严厉，但老夫人的态度已经缓和了许多，她摆了摆手：“好了，今天难得一家人聚在一起，一起去用饭吧。晚些时候叫太医来给我和意哥儿都看看身子，这次意哥儿受二皇子邀请去温泉行宫泡药浴，也不知是否有用。”

苏钦月起身，跟在沈深观的身后向大厅走去。她又听到潘氏低声叮嘱沈深观：“二皇子在京城里最是风流成性，以后你少与他来往。”

其实苏钦月心知肚明，老夫人动用已逝多年的老侯爷的名帖请太医前来，不仅仅是为了看病，更是为了试探她的医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