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罗生门

闻言，众人皆如坠冰窟，脊背窜起一股寒意。

皇后娘娘此话，莫非是怀疑她们之中，有人是那杀人真凶？

“我们都是一同前来的，一到此处，便瞧见她倒在血泊之中。”

“正是！我们皆是听闻那声惨叫，才聚拢过来的！”

众人七嘴八舌地辩解道，试图洗脱嫌疑。

人群之中，清胧默默地观察着纳兰皇后的神色，心中疑窦丛生。这群考生，多是朝廷重臣之女，身份贵重，若真有人在宫中遇害，皇帝第一个问责的，定是负责操持文姬之试的纳兰皇后。

可眼下，这位皇后娘娘虽面色凝重，却并无半分慌乱之色，莫非是她城府极深，早已将情绪隐藏？亦或者，她早已预料到此事发生？

听罢众人的解释，纳兰皇后微微颔首，随即吩咐身旁的几位嬷嬷，“彻夜盘查所有考生，务必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给本宫一个交代！”

“奴婢遵命。”嬷嬷们领命。

其中一位嬷嬷厉声喝道，“死者遇害之时，你们身在何处？所作何事？都给我想清楚了，若有半句虚言，休怪老奴我不客气！”

大半夜被折腾至此，嬷嬷们早已心生怨气，只盼着能尽快完成纳兰皇后交代的任务，好回去补觉。

“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身边有谁能够作证？”

“奴婢当时正在房中歇息，这位姐姐可以为奴婢作证，我们一直在一起，而且奴婢与死者素不相识。”一名女子连忙拉过身边的同伴，急切地解释道。

就这样，嬷嬷们轮番审问，考生们三五成群地抱团，试图提供不在场证明。

轮到清胧接受审问时，嬷嬷的嗓子都已经嘶哑了，“事发之时，你在何处？”

“我在房中，曾有一名宫女经过我的窗前，想必她可以为我作证。”清胧平静地答道。

嬷嬷立刻唤来那名宫女，仔细盘问之下，那宫女却支支吾吾，不敢确定。

听闻宫女的回答，清胧却并未露出丝毫慌乱之色，而是提出另一人：“还有董舒嫣，她入夜后曾来找过我，她也可以为我作证。”

嬷嬷又将董舒嫣唤来，“她说的是否属实？你今晚是否去找过她？”

董舒嫣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她偷偷瞥了清胧一眼，忽然想起对方那句“就算我知道试题，也不会告诉你”，心中顿时涌起一股恶意。

她缓缓摇了摇头，故作无辜地说道：“今晚我并未去找她啊！”

清胧见状，微微一愣，随即明白了董舒嫣的意图，对方是想借此机会栽赃陷害，让她背上杀人的罪名。

刚才还愁眉不展的嬷嬷，忽地眼前一亮，“你说的可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而且我还听见她们发生过争吵。”只要能够坐实清胧的杀人动机，她定会被逐出文姬之试，甚至还会被扣上杀人罪名，就算免于牢狱之灾，这辈子的名声也算是彻底毁了！到时候，别说是萧世子，恐怕连爹爹也会厌弃她吧！

董舒嫣心中恶意滋生，暗自盘算着未来的美好前景。

“那你可曾听见她们争吵的内容？此事又是何时发生的？”如果董舒嫣所言属实，嬷嬷们也无需再费尽心思，想着该如何向纳兰皇后交代了。

董舒嫣毫不犹豫地编造道：“是二妹妹向那女子索要考题，那人没有告诉她，二妹妹便推了她一把，两人因此发生了争吵，但我不好偏袒任何一方，便离开了。”

说完，她还故意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眼神，看向清胧，仿佛在说，这下你死定了！

清胧见状，只是冷笑一声，眼中满是讽刺之色。

嬷嬷直觉此事有蹊跷，立刻高声质问道：“那你为何不早说，而是拖到现在才说出来！？”

被人当面质疑，董舒嫣心中一惊，连忙装出一副担忧犹豫的神色，“因为我怕二妹妹会被抓……毕竟血浓于水，我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但是不说出来，我又觉得良心难安，所以……所以犹豫再三，我还是决定大义灭亲！”

这一番话，说得倒是情真意切，正义凛然。

闻言，众人几乎都相信了她的话，她们看向清胧的眼神，顿时充满了厌恶和警惕。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混在她们之中，实在太过危险了，谁知道下一个遇害的人会不会是自己？

“原来你就是杀人凶手！说！你为什么要杀人？！是不是害怕她挡了你的路，所以才痛下杀手！”嬷嬷指着清胧，厉声质问道。

虽然是疑问，但语气却是笃定的，仿佛早已认定清胧就是杀人凶手。

“这也太可怕了，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就是，看她长得挺漂亮，没想到竟然如此蛇蝎心肠。”

“这样的人，怎么也能和我们一起参加文姬之试！”

众人窃窃私语，每句话都充满了恶意，清胧却充耳不闻，面对眼前的危机，她没有丝毫恐惧。

她总觉得此事蹊跷重重，从那女子的死，到如今的审问……一切都透着诡异。

见清胧迟迟没有反应，一位嬷嬷上前一步，一把抓住她的手臂，厉声喝道：“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是如何杀死那位考生的！？”

“我不明白嬷嬷在说什么。”清胧挣脱了一下，蹙眉冷静地辩解道，“我从未做过此事，又如何承认？还是说，你们打算屈打成招吗？”

“你还敢狡辩！？如今证据确凿，我就不信你还不肯说实话！”嬷嬷见有人顶撞自己，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

既然她不肯乖乖招供，那就休怪她们心狠手辣了！

毕竟，纳兰皇后交代的事情，她们总要给出一个交代。如今，“杀人凶手”已经冒了出来，不管她是不是真凶，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们说是，那就是！

见到嬷嬷如此神色，清胧便已然明白了她们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