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雪夜骂街

清胧闻言，如遭雷击，浑身血液瞬间涌上头顶，一种难以言喻的兴奋感油然而生，并非单纯的报复心，而是一种跃跃欲试的刺激。她的猎物，终于现身了！

“那是自然！”长宜郡主喜不自胜，连忙应承。

她今日盛装打扮，费尽心思前来，为的不就是能有机会接近这位炙手可热的皇子吗？如今，他主动示好，简直是天上掉馅饼，她怎会傻到拒绝？

四皇子目光越过众人，径直落在清胧身上，嘴角噙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关切地问道：“清胧，许久不见，听闻昨日文国公府遭遇盗贼，你可安好？”

“多谢四皇子挂念，臣女一切安然无恙。”清胧举止得体，淡淡回应，随后语气微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催促，“还请四皇子尽快开始游戏吧，以免某些人望眼欲穿，等得花容失色。”

原本还暗自咬牙切齿，恨不得取而代之的千金小姐们，立刻换上一副娇媚动人的笑颜，仿佛刚才的嫉妒恨意从未存在过。

在四皇子一声令下，悠扬的琴瑟之音缓缓流淌而出，四皇子闲庭信步般，优雅地绕着圆桌踱步，姿态从容，气度不凡。随着他的每一次靠近，长宜郡主与董舒嫣的心跳便不由自主地加速，芳心暗许。

忽地，乐声戛然而止，四皇子也随之停下脚步。

他身侧所立之人，赫然是清胧。

“正值冬日，瑞雪将至，不如我们以‘雪’为题，吟诗作对。”四皇子率先抛砖引玉，吟诵道，“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闻君有二意，故来相决绝。”

清胧明知故问，假装听不懂他诗句中的深意，信口吟道：“雪暗凋旗画，风多杂鼓声。”

语毕，她起身示意乐师继续奏乐，自己则绕开四皇子，闭上眼睛，继续围着圆桌徐徐而行。

乐声再停，她也跟着驻足。

不知是命运弄人，还是巧合使然，她停下的位置，恰好是董舒嫣的身旁。

“柴门闻犬吠，风雪夜归人。”董舒嫣饱读诗书，自然不惧这等场合，从容应对。随后，她接过清胧的任务，闭上双眼，绕圈而行。然而，当乐声再次停歇，她竟又一次停在了清胧的身边。

几轮下来，清胧发现这游戏似乎被施了魔咒一般，十有七八都会停在自己这里。

既然有人暗中作祟，想要让她难堪，那她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每次都精准地停在董舒嫣身侧，逼迫她与自己一同吟诗作对。

然而，清胧腹中的墨水尚未耗尽，董舒嫣便已捉襟见肘，难以应对，只能被迫饮下数杯苦酒。

又是一轮转圈，清胧不出意外地再次停在董舒嫣身旁，终于有人按捺不住，挺身而出。

“董二小姐，你又何必如此咄咄逼人？！”

席间，一位眉清目秀的男子愤然起身。

他面带愠色，怒目圆睁地瞪着清胧，质问道：“即便董二小姐你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也不必一而再，再而三地为难董姑娘吧？”

清胧故作惊讶，无辜地眨了眨眼睛，“这乐声并非由我掌控，它停在哪里，我就停在哪里，这又何来针对之说？”

“若非针对，那为何每次你闭眼寻人时，都会如此‘巧合’地停在董姑娘身边？！”男子语气冰冷，厉声质问。

清胧柳眉轻挑，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那我也想请教一下，这行酒令进行了三十七轮，为何有十五次都点到了我呢？第一次点中我，尚可说是运气不佳；两次点中我，勉强可以解释为巧合。但是，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都点中了我，这难道不值得深思吗？”

“我就说怎么总是点到董浅云呢，原来是有人故意为之啊！”

“这也太过分了吧，十几个人合起伙来欺负她一个人，简直是厚颜无耻！”

“那男子好像是当今榜眼吧？瞧他那副紧张董舒嫣的模样，啧啧，耐人寻味啊！”

一时间，周围窃窃私语之声不绝于耳，纷纷对清胧投去同情的目光。

男子恼羞成怒，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看着清胧脸上那抹带着讥讽的笑容，一时冲动，口不择言地吼道：“三十七次被点中十五次，只能说明你时运不济，命中注定！”

“那现在董舒嫣被点中也是命中注定啊！只不过我和她的区别在于，我能够对答如流，可以避免饮酒；而她却才疏学浅，只能被迫喝酒。这行酒令的游戏规则又不是我制定的，你跳出来指责我又是何意？”

清胧笑容中带着一丝寒意，“莫非在你看来，董舒嫣就应该被捧在手心里呵护，而我就活该什么都答不上来，然后被你们灌得酩酊大醉吗？”

她的言辞过于犀利，直击要害，男子根本不敢正面回应。

“难怪古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果真如此！！”男子恼羞成怒，气急败坏地说道。

清胧简直被气笑了，声音尖锐，“堂堂一个探花郎，气度竟比女子还要狭隘！真是白费了你十年寒窗苦读，你将礼义廉耻都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你！我十年寒窗苦读，岂是你这种无忧无虑的深闺女子所能理解的？”男子勃然大怒，失去理智地冲向清胧，“有本事你就与我比试一番，看谁的才学更高一筹！”

清胧不屑地嗤笑一声，反驳得更加犀利，言辞如刀，“那你为何不与我比试一下，看谁的女红更胜一筹？以己之长攻彼之短，真是老天瞎了眼，当初竟然给了你一副男儿身。”

“你你你！你欺人太甚！”男子怒火中烧，双目圆瞪，气急败坏地想要动手。

清胧眼神骤然变得冰冷，正欲有所行动，一个身影却如鬼魅般挡在了她的身前。

“张榜眼，请你注意自己的言行举止！”

萧钰大手一伸，一把揪住男子的衣领，语气森寒，“你虽是丞相门生，但胆敢冒犯本世子的人，定会付出惨痛的代价！别以为有丞相为你撑腰，我萧王府向来低调，却也绝非任人欺凌之辈！”

他面色铁青，目光如冰，仿佛在看一具毫无生气的尸体。

男子被萧钰身上散发出的强大气场震慑住，吓得冷汗直冒，脸色惨白如纸。

看到自己的靠山出现，清胧心中甜滋滋的，但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委屈的表情，眼眶一红，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滚落下来，哭闹道：“阿钰，他欺负我！他骂我和小人一样斤斤计较、爱搬弄是非，还说我这种人就活该倒霉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