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妄议？

“诸位都知道，后来啊，这大梁的天就变了！”
“年号也从奉庆，改成了昭鸿。”
“要说当今圣上，那可是真英雄！亲自带兵打仗，这当了皇帝，就是不一样！”
“当年，今上还是镇北王的时候，我就觉得，要是他来当咱们大梁的皇帝，那咱们大梁肯定能千秋万代，绝对不会再有那些糟心事！结果怎么着？结果还真就轮到他了！等今上百年之后，又是镇国太子继位，镇国太子英明神武，将来又有贤妻良佐，登基后定然又是一代明君！”
那茶馆里，一个白胡子老头站在大堂中央的台子上，唾沫横飞地讲着，正讲到兴头上，忽然，几个顺天府的官差气势汹汹地冲了进来。原本还聚在一起听得津津有味的人们，立刻像鸟兽般散开。为首的官差，怒目圆睁，指着那老头骂道：
“又是你这老家伙！都这么大年纪了，还敢在这儿妄议皇上！走，跟我们走一趟！”
白胡子老头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地问道：“官爷，这是要带我去哪儿啊？”
“还能去哪儿？当然是去官府！”
“这是要将我投入大牢？”老头声音颤巍巍的，带着几分恐惧。
“就凭你这妄议皇室的罪名，本来就该把你关进大牢！不过，看在你年纪这么大的份上，就饶你这一次！等你的家人来官府签了字，画了押，保证你以后再也不敢乱说话，就放你回家。”官差语气强硬，不容置疑。
“官爷饶命啊！我都这把年纪了，还让孩子们跟着丢脸，这可怎么见人啊！我保证，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求您放过我吧！”老头苦苦哀求，老泪纵横。
“不行！你这老头子，坏得很！谁知道你是不是嘴上说说而已！实话告诉你吧，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还敢在这儿胡说八道！”
“什么……什么什么时候？”老头眼睛眨巴得更勤了，一脸的好奇。
“告诉你也无妨，太子殿下和闻大姑娘，要正式大婚了！普天同庆的日子，容不得你这老家伙在这儿妖言惑众！”官差厉声喝道，仿佛老头犯了什么滔天大罪一般。

说起这桩婚事，闻轩自己都觉得颇为坎坷。她和裴章的婚事，真可谓是一拖再拖，好事多磨。
想当初，雍帝还在世的时候，他们原本都已经准备大办婚礼了。谁知天有不测风云，一系列的事情接踵而至，最后甚至关系到整个天下的安危，导致她和裴章不得不将婚事暂时搁置，以大局为重。
等到大局已定，镇北王登基称帝后，裴章更是忙得焦头烂额，恨不得把自己劈成两半来用。
那时候，虽然裴郓瓷和裴云燕都已经身亡，雍帝的其他儿子也成不了什么气候，但还有陆太后和姜皇后，以及她们背后那些盘根错节的家族势力。
光是对付这些人，就已经耗费了裴章大量的精力。这期间，还要肃清军队，将残留下来的裴郓瓷和裴云燕的势力彻底清除干净。在这种情况下，要说办婚事，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
于是，裴章以镇国太子的身份，四处奔波，稳定局势。而闻轩，则留在京城，尽自己所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她频繁出入各个世家大族的内宅，与那些夫人小姐们打交道，在谈笑风生之间，暗暗地笼络人心。
从女眷入手，慢慢摸清各家的态度，许诺给她们一些好处，同时也隐晦地告诉她们，若是心怀不轨，将会面临什么样的下场。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闻轩一开始用得并不熟练，但很快，她就掌握了其中的诀窍。
以至于京城各家的女眷都在背后议论纷纷，说闻大姑娘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只知道躲在闺阁里的闻大姑娘了，现在的她，已经有了太子妃的风范，甚至隐隐有了母仪天下的气度。
在这一年之内，裴章以雷霆万钧之势，扫清了所有的障碍。他辅佐登基称帝的镇北王，将天下的权势牢牢地掌握在手中，无愧于镇国太子的称号。
只要有他在，无论是军队，还是朝廷上下，就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原本还抱有偏见，以为武将只会逞匹夫之勇的那些迂腐文官，在见识到裴章的手段后，也纷纷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对他有丝毫的蔑视和不敬。
毕竟，他们只是迂腐了些，又不是傻子。哪里会看不出，裴章的手腕，比雍帝要强硬得多？要论起头脑来，他又比先前那些为了争夺皇位而互相倾轧的废安王和哀怀太子，要聪明得多。
这样一位智勇双全，位高权重的一国储君，是他们这些只会耍嘴皮子的文官，能够轻易招惹的吗？
因此，在局势稍微稳定下来之后，裴章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将和闻轩的婚事提上了日程。
他已经让他的姑娘等得太久太久了，他必须尽快将亏欠她的，都弥补给她。
而他也恰好信守了先前对闻轩许下的约定，在立下誓言的那一日的一年之后，迎娶了她。
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
在册封大典上，闻轩头戴凤冠，身披霞帔，身穿着绣有龙凤花纹的团花礼服，缓步走向裴章。
他伸出手，紧紧地握住她的手，两人一起走到镇北王的面前，缓缓地屈膝下跪。
“好！好！好！”
镇北王看着眼前这对璧人，激动地连说了三声好，然后命宫人将他们搀扶起来。
站在下方的武安侯闻振英，看着自己的女儿如此风光地嫁入东宫，成为了尊贵的太子妃，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热。
他不由得想起华京大乱的那段日子。那一天，他风尘仆仆地赶到京中的侯府，闻轩对他说道：“父亲，如果您还认我这个女儿，就请您相信女儿说的话。只有您相信我，武安侯府和闻家，才能安然无恙，否则等待着我们的，将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那时候，他还觉得自己的女儿有些故作深沉。一个养在深闺之中的娇小姐，又能懂得什么万劫不复的道理？但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以及闻轩对于局势的精准把控，却让他感到无比的震惊。
有些事情，就连他都看不明白，闻轩却能一眼看穿。
闻轩后来又对他说，武安侯府唯一的出路，就是辅佐镇北王登基称帝。
而事实再次证明，她所说的一切，都是对的。
……
大婚当夜，洞房之内，红烛摇曳。裴章小心翼翼地掀开了闻轩头上的红盖头，将自己朝思暮想的美人拥入怀中，语气低沉而温柔：“今夜，我不是太子，你也不是太子妃。你只是闻轩，我只是裴章。你属于我，我也属于你……”
在摇曳的烛光之下，闻轩抬起头，朝他嫣然一笑，脸上泛起淡淡的红晕，显得娇艳动人。
“好。”她轻声应道，声音柔媚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洞房花烛夜，春宵苦短，一夜缠绵，诉说着无尽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