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4章 十倍讨还

夜幕低垂，紫禁城的巍峨宫墙在暮色中投下巨大的阴影，将一座座宫殿楼阁笼罩其中。冷风穿堂而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更添了几分肃杀之意。

窦贵妃身着华丽的宫装，却难掩脸上惊恐的神色。她身子瘫软，被两名孔武有力的太监粗暴地拖拽着，向着幽深的冷宫而去。往日里，她仪态万千，顾盼生辉，是后宫之中最受宠爱的妃嫔。可如今，她却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不堪。

她的脑海中不断回响着裴章那冰冷的声音，那双深邃的眼眸中，燃烧着熊熊的恨意，仿佛要将她焚烧殆尽。她知道，自己完了。

“你对闻轩做的，我都会十倍百倍地讨回来。”

那句话，如同魔咒一般，在她耳边挥之不去。她疯狂地摇头，想要否认，想要辩解，却发现自己根本无力回天。她曾经对闻轩所做的一切，如今都要加倍地偿还。

裴章说完那句话，便再也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她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蝼蚁，不值得他浪费丝毫的感情。这种无视，比任何的责骂和惩罚，都让她感到绝望。

待到窦贵妃和安王的身影彻底消失在众人的视线中，一直沉默不语的姜皇后，才缓缓开口，打破了殿内的沉寂。

“皇上，窦氏已被褫夺贵妃之位，降为嫔位。那她的吃穿用度，以及宫中宫人的份额，是按照原先的规格，还是……”

雍帝疲惫地靠在龙椅上，闭着眼睛，似乎不愿再提起这个令他失望的女人。“既然降了位分，这些东西自然也要跟着降。不然，朕的旨意岂不是成了空谈？五品嫔位的待遇如何，就给她安排什么，一切由皇后你来处置，朕绝不过问。”

姜皇后闻言，心中思绪万千。她素来以端庄贤淑著称，在雍帝面前也一直表现得温婉大度。可此刻，她的内心却充满了幸灾乐祸的快意。她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太久。

“臣妾明白了。”她敛起心中的情绪，恭敬地应道。

“还有，她宫里的那些人，一个个都不是安分守己的。如今她失势，也不需要那么多人伺候了。这也交给你来处理，该减的减，该留的留，你知道该怎么做。”雍帝的声音依旧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姜皇后再次应下，然后缓缓退出了大殿。

走出大殿的那一刻，她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嘴角，露出一个不易察觉的笑容。这个笑容，隐藏着她多年的隐忍和算计，也预示着窦氏即将面临的悲惨命运。

她小心地环顾四周，想要看看是否有人注意到了她的表情。她一直努力维持着贤后的形象，不希望被人发现她也会幸灾乐祸。

然而，当她的目光扫过人群时，却意外地撞上了玲珑那双清澈的眼眸。

“皇伯母，你打算把窦嫔和她的宫人分开关押吗？”玲珑的声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狡黠。

“窦嫔”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显得格外刺耳。但姜皇后听在耳中，却觉得无比舒畅。

“窦嫔虽然只是嫔位，但按照宫里的规矩，她身边也该有四个贴身宫女，两个内侍。你皇伯父说了，一切按照规矩来，那伯母我自然是按照规矩行事了。”姜皇后微笑着回答，语气温和，却带着一丝意味深长。

玲珑却朝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提醒道：“皇伯母，你再仔细想想我刚才的话。这她的宫人是按照规矩来分的，和玲珑说的并不冲突。”

姜皇后先是一愣，随即立刻领悟了玲珑的意思。玲珑是在提醒她，要小心窦嫔身边那些伺候的宫人。这些人中，或许会有人心怀不轨，暗中为窦氏传递消息，甚至做出一些不利于她的事情。

“玲珑说得极是，你皇伯母这就去布置一下。”姜皇后不紧不慢地说完，便匆匆离开了。

玲珑望着姜皇后离去的背影，嘴角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她知道，窦氏落入姜皇后手中，定会生不如死。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看到窦氏灰头土脸，求人无门，彻底癫狂的那一天。

她的嫂嫂闻轩，也同样期待着这一幕的发生。只可惜，闻轩眼下不方便进宫，只能由她先替嫂嫂看着，等回去再将细节告诉她。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如今，总算轮到窦氏来品尝自己种下的苦果了。

……

姜皇后派来的大宫女檀烟，缓缓走进了窦氏所居住的偏僻宫殿。

刚一进门，她就看到窦氏正对着送饭的内侍大发雷霆，将桌上的饭菜掀翻在地。

“本宫不吃，拿走！这些猪食是给本宫吃的吗？”窦氏怒吼着，面目狰狞。

檀烟微微一笑，走上前，对着盛怒之中的窦氏，不卑不亢地福了福身。她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最讽刺的话语：“窦嫔娘娘，您这样耍脾气，皇上又看不见，您还是把饭菜吃了吧，别把自己饿坏了。”

她特意加重了“窦嫔”二字的语气，仿佛一把利刃，狠狠地刺向窦氏的心脏。

窦氏眸光一冷，眼神不善地盯着檀烟，质问道：“是皇后派你来嘲笑本宫的？”

檀烟露出一副无辜的神情，淡淡地回答道：“确实是皇后娘娘派奴婢来的，但奴婢可不敢嘲笑窦嫔娘娘。”

窦氏听着檀烟一口一个“窦嫔”，心中的怒火如同火山爆发般，再也无法压抑。她猛地一甩手，将桌上仅有的几道清淡小菜，全部扫落在地。

“回去告诉你主子，就这种饭菜，给本宫宫里的狗都不吃！”

檀烟望着洒了一地的汤汁饭菜，以及碎裂的碗碟，目光一沉。

紧接着，她又听到了窦氏那充满嘲讽的声音：“你家主子身为堂堂中宫之主，一国之母，却趁着本宫落难，用这种下三滥的方式折辱本宫，真是不体面！她不是一直想要贤德的美名吗？现在怎么装不下去了？”

她之所以在被关禁闭，被降位份的情况下，还敢给姜皇后的宫女脸色看，就是因为她笃定姜皇后还要在雍帝面前，装出一副贤惠大度的样子，不敢真的把她怎么样。毕竟，在那个女人心里，名声和颜面，可是比什么都重要。

窦氏也不怕姜皇后调走她原本的宫人后，就没有人为她说话，将姜皇后的所作所为传出去。

虽说她现在成了落难的凤凰，连宫门都出不去，儿子也被废了。但雍帝还是派了人在她宫里看着她。在这种情况下，姜皇后的人若是真敢对她不敬，那些事情肯定会传到雍帝的耳朵里。

因此，窦氏用挑衅的眼神望着檀烟，毫不畏惧。

檀烟嘴角的笑意依旧不变，只是对着内侍吩咐道：“把掉在地上的东西都收拾好，然后撤下去。”

“让你的主子去吩咐御膳房，做点像样的东西来。再弄这样的饭菜，本宫一口都不会吃的。”窦氏见檀烟果然是忍气吞声了，便勾起唇角，颐指气使地命令道。

檀烟听后，只是淡淡地抬了抬眼皮，不紧不慢地说道：“窦嫔娘娘这是说的什么话？您的午膳分例已经用过了，哪里还来的第二份？您再想吃东西，就得等到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