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恶婆婆

夜幕低垂，武安侯府内院灯火通明，却掩盖不住空气中弥漫的压抑气息。

闻振刚怒气冲冲地走来，狠狠剜了赵氏一眼，语气中带着责备与不耐，“头发长见识短！祭酒大人遇刺身亡，危急关头是舒哥儿挺身而出，替他挡了致命一刀！”

赵氏被当众呵斥，面子上挂不住，再听到国子监祭酒遇刺的消息，更是惊得合不拢嘴。她向来以自我为中心，片刻也不愿吃亏，当下便脱口而出，“胆敢刺杀祭酒，那幕后之人必定权势滔天。舒哥儿这般舍命相救，岂不是将咱们一家都卷入了漩涡？这不是没事找事吗！”

闻振刚听得血压飙升，恨不得立刻将她那张嘴堵上。这种话私下想想也就算了，怎么能当着老太太和闻轩的面说出来？这不是明摆着给她们递刀子吗？

“谁要是再敢胡言乱语半个字，休怪我不客气！”闻振刚怒吼道，声音之大，震得屋内的烛火都摇曳了几下。

黎氏本就对闻辰在千灯宴上的表现耿耿于怀，如今又听见赵氏这番凉薄之语，气得浑身发抖。想当年，她在康王府也是呼风唤雨的人物，何曾受过这等窝囊气？她指着赵氏，厉声道：“老三，立刻带着你媳妇滚回你们的院子去！我这里，不需要你们伺候！”

闻振刚见黎氏动了真怒，想起自家儿子不成器的模样，连忙赔笑道：“母亲息怒……”

“你们这些人，将这个家搅得乌烟瘴气，还有脸让我息怒？”黎氏怒不可遏，手指几乎要戳到赵氏的脸上，“刚才说的那些话，是人话吗？身为舒哥儿的婶娘，她就是这么盼着孩子好的？我看她根本就没把自己当成闻家人！”

赵氏被婆母当着晚辈奴才的面骂得体无完肤，颜面扫地，加上之前因闻辰之事就受过黎氏的训斥，心中积压的怨气如同火山般爆发。她也顾不上闻轩还在场，对着黎氏阴阳怪气地说道：

“母亲，您也别总说我不把自己当闻家人。到底是谁不把我当自家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她冷笑着，语气尖酸刻薄，再也掩饰不住心中的怨恨，“既然您容不得别人说您宝贝孙子一句不好，那我以后就什么也不说了——”

话音未落，一个响亮的耳光猝不及防地扇在了她的脸上。

赵氏捂着瞬间红肿起来的脸颊，难以置信地瞪着黎氏，眼中充满了怨毒和恨意。嫁入武安侯府这么多年，她还是第一次挨打。

黎氏也毫不示弱地回瞪着她，眼神冷若寒冰，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祖母，您怎么能动手打人呢！”闻邹见状，心疼地跑到母亲身边，对着黎氏满脸愤恨，“就算您是老祖宗，也没这个道理！我们这样的体面人家，哪有婆婆打儿媳妇的！”

黎氏嗤笑一声，反唇相讥道，“你在康王府当众诋毁你堂姐，现在还有脸提体面二字？真是恬不知耻！”

闻邹被噎得说不出话来，恼羞成怒地看向一旁沉默不语的闻轩，“我就知道是你向祖母告状！你就是见不得我好！你越是这样，越能证明我说得没错，你就是个伪君子……”

“放肆！”黎氏怒斥闻邹，声色俱厉，那暴怒的模样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闻邹，也感到了一丝恐惧。

就连闻轩也有些惊讶。

黎氏平日里虽然严厉，但很少仗着老祖宗的身份压人。也正因如此，二房和三房的人才敢如此肆无忌惮。

但此时此刻，黎氏却展现出了她强硬的一面，让人不敢小觑。

这也让闻轩心里更有底气。

她之前最担心的就是祖母心慈手软，对二房和三房的人一味纵容，那样的话，她就算再努力也难以改变局面。毕竟祖母才是武安侯府的当家人，只有得到她的支持，她才能放手去做。

黎氏沉默了片刻，努力平复心中的怒火，这才缓缓开口道：

“你在康王府说的那些话，并不是萱姐儿来告状的，我自有耳目。有些事情，我原本不想计较太多，可你们却一而再再而三地让我失望。我年纪大了不假，但还没老糊涂，你们也不用把我当成聋子瞎子！”

闻邹一脸不服气，而赵氏则低着头，眼神阴鸷，充满了怨恨。

“珠姐儿说得对，我们这样的人家，本该是体面人家。我这个当婆母的，就算有一万个理由，也不该对儿媳妇动手。可既然做儿媳妇的连孝道和家族的体面都不顾了，那我这个当老祖宗的，也只能放下体面，让她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让她明白武安侯府不是她撒泼耍横的地方。”

说着，黎氏凌厉的目光扫向额头冒汗的闻振刚，语气严厉地说道，“老三，我今天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你媳妇，你若是觉得脸上无光，那就对了。因为我今天要打的，其实不是她的脸，而是你的脸！”

闻振刚听了这话，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扔到了大街上，羞愧难当，恨不得立刻找个地缝钻进去。

黎氏深知自己今天既然开了口，不如就趁着这个机会把话说清楚，给闻振刚一个深刻的教训。否则以闻振刚的性子，这些话她私下里说，他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

于是，她便继续说道：

“你身为丈夫，身为父亲，理应为妻儿做出榜样。可是你都做了些什么？正是因为你自己就不把我这个母亲，还有你死去的父亲和闻家的列祖列宗放在眼里，整天在外面游手好闲，花天酒地，挥霍家产。回到家里就翘着二郎腿当大爷，还向你房里的人灌输那些不讲良心的歪理邪说，长此以往，才让我好好的儿媳妇和孙子孙女，都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