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母威慑

挪用已故妻子的嫁妆，还被娘家抓了个正着，这宁华辰真是个不折不扣的逆子！凭什么他惹下的麻烦，要她这个亲娘来收拾烂摊子！

所以，关于王嬷嬷后续如何处置的问题，交给宁华辰去办才是最明智的选择！

文老夫人的提议，苏妙筠自然没有异议。

反正她的目的，是将王嬷嬷和她那个女儿从芙蓉院赶出去，至于她们日后如何，她才懒得关心。

事情既已敲定，苏妙筠便不再逗留，陪着文老夫人又说了几句体己话，便起身告辞。

目送苏妙筠离开后，文老夫人才将目光转向一直跪在地上，噤若寒蝉的王嬷嬷。

“辰爷动用阿筠母亲嫁妆一事，你还跟谁提及过？”

王嬷嬷虽不明文老夫人此问的用意，却还是如实答道：“回老夫人的话，奴婢谁也没说过。奴婢知道事情的轻重，此事就连我的家人，奴婢也瞒得严严实实。”

这番话并非王嬷嬷为家人开脱的谎言，而是句句属实。

一是因为当初宁华辰的再三叮嘱和威胁，二来她也明白，此事绝不可声张。

至少在镇国公府还在，苏妙筠尚未完全倒向宁华辰府之前，她母亲嫁妆被挪用的消息，绝对不能泄露半个字。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是，事情的发展早已偏离了宁华辰最初的计划。

当初辰爷让她去芙蓉院，除了要她交出能动用夫人嫁妆的印信外，更重要的是让她规劝苏妙筠的言行。

要她学会温顺，学会以宁华辰府为重，以父亲为天。要让她明白，如今她已是丧母之人，是不祥的象征，若继续与镇国公府亲近，只会给他们带来不幸，甚至遭到嫌弃！

而唯一不嫌弃她的，只有宁华辰府。

她现在唯一能依靠的，也只有宁华辰府。想要日后过得舒坦，就只能听从宁华辰府，特别是宁华辰这个父亲的安排。

唯有让父亲高兴，她的日子才能好过。

所以，她必须学会一切以父亲的考量为先。

比如，同意蔡华以继室的身份嫁入宁华辰府。

在宁华辰最初的设想中，只要蔡华能以继室之名进府，那么作为苏妙筠的继母，她自然有权替自己年幼的继女掌管她母亲留下的嫁妆。

如此一来，宁华辰提前动用的那些钱财，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问题在于，蔡华的确是进府了，却并非以继室的身份，而是一个卑贱的妾室。

一个姨娘，哪有资格动用嫡出小姐母亲的嫁妆？这样一来，宁华辰之前挪用亡妻嫁妆一事，注定难以掩盖。

原本王嬷嬷还想着找个机会，将此事告知老夫人，可惜天不遂人愿，事情竟以这般不堪的方式被揭穿。

头上顶着一口大黑锅的王嬷嬷，越想越觉委屈，可如今她也无法推卸责任，只能跪地请罪。

“去请辰爷过来。”

文老夫人疲惫地捏了捏眉心，吩咐守在门外的婆子。

宁华辰接到消息，不敢耽搁，匆匆赶来。

刚踏进门槛，就被文老夫人迎面砸来的茶盏吓了一跳。他慌忙后退几步，抬起宽大的袖子遮挡面部，以免被飞溅的瓷片划伤，同时也不满地抱怨道：“母亲，您这又是发的什么脾气？”

一见面不是罚跪就是扔东西，他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亲娘这样折腾！

“我怎么了？你难道不该反思一下，自己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吗！”

宁华辰这般装傻充愣的模样，瞬间点燃了文老夫人的怒火，她怒指跪在一旁的王嬷嬷，厉声道：“看看她，还需要我提醒你吗？”

文老夫人以为，这样的暗示已经足够明显，可谁知宁华辰只是瞥了王嬷嬷一眼，便像个没事人似的，反而比她还要震惊地问道：“这不是王嬷嬷吗？她犯了什么错，惹得母亲如此不悦？”

看着宁华辰这装模作样的姿态，文老夫人气得浑身颤抖，她咬紧牙关，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质问道：“事到如今，你还要继续装糊涂，欺骗我吗？阿韵的嫁妆，到底是怎么回事？！”

说起来，这些年来，因为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成器，再加上为了宁华辰府的将来，文老夫人一直在尽力修复与苏妙筠母亲的关系。

所以，一般贵族家庭中婆婆磋磨儿媳妇的戏码，并没有在宁华辰府上演。

文老夫人与谢韵蕙的关系，还算是不错的。

可偏偏眼前这个逆子……

“阿韵的嫁妆？不是都好好地交给母亲您保管了吗！”

即便文老夫人已经把话挑明到这个份上，宁华辰依旧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继续装傻。

毕竟，就算宁华辰为自己找了无数借口，他也清楚，那些理由根本无法说服自己的母亲支持他。

“住口！你还要狡辩到几时？”文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她指着宁华辰，厉声道：“你真当我是老糊涂了吗？阿韵的嫁妆单子，我一清二楚！你挪用了多少，用在了何处，你以为我当真不知晓？”

宁华辰被文老夫人疾言厉色的质问吓了一跳，他这才意识到，事情可能真的瞒不住了。

但他依旧抱着一丝侥幸，试图辩解道：“母亲，您一定是误会了，儿子怎么会动用阿韵的嫁妆呢？那可是留给阿筠的，儿子就算再糊涂，也不会打她的主意啊！”

“你还在狡辩！”文老夫人怒不可遏，她拿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地上，怒吼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冥顽不灵！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吗？王嬷嬷已经把什么都说了！”

宁华辰闻言，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猛地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王嬷嬷，眼中充满了愤怒和怨恨。

这个老奴，竟然敢背叛他！

“辰爷，奴婢也是迫不得已啊！”王嬷嬷感受到宁华辰的目光，吓得浑身颤抖，她连忙磕头求饶：“老夫人问起来，奴婢实在不敢隐瞒啊！”

“你这个吃里扒外的奴才！”宁华辰怒不可遏，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王嬷嬷碎尸万段。

“够了！”文老夫人厉声喝止了宁华辰的暴行，她冷冷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地说道：“宁华辰，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宁华辰知道，事情已经败露，再狡辩也没有意义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心中的怒火，缓缓地说道：“母亲，儿子承认，儿子确实动用了阿韵的一些嫁妆。”

“一些？”文老夫人冷笑一声，反问道：“宁华辰，你所谓的‘一些’，到底是多少？是十万两，还是二十万两？亦或是更多？”

宁华辰被文老夫人问得哑口无言，他不敢直视她的目光，低声说道：“儿子……儿子一时糊涂，动用的确实有些多。”

“糊涂？”文老夫人怒极反笑，她指着宁华辰，痛心疾首地说道：“你真是糊涂到了极点！你知不知道，你动用的不仅仅是阿韵的嫁妆，更是阿筠的未来！你这样做，对得起阿韵吗？对得起阿筠吗？对得起宁华辰府的列祖列宗吗？”

宁华辰被文老夫人骂得狗血淋头，他低着头，不敢反驳一句。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犯了大错，而且是无法弥补的错误。

“母亲，儿子知道错了。”宁华辰低声说道：“儿子愿意承担一切后果，只求母亲能够原谅儿子这一次。”

“原谅你？”文老夫人冷笑一声，说道：“我如何原谅你？你挪用阿韵的嫁妆，已经触犯了我的底线！这件事情，我绝不会轻易罢休！”

“母亲，您想怎么样？”宁华辰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想怎么样？”文老夫人冷冷地看着宁华辰，一字一句地说道：“从今天开始，你给我闭门思过，好好反省自己的过错！在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之前，不许踏出府门一步！”

“什么？”宁华辰闻言，顿时惊呆了。

闭门思过？

那岂不是要了他的命！

他可是宁华辰，是堂堂的朝廷命官，怎么能被禁足在家？

这要是传出去，他还有什么脸面见人？

“母亲，您不能这样对我！”宁华辰急切地说道：“儿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被禁足啊！”

“哼！”文老夫人冷哼一声，说道：“你还有脸说？你做的那些事情，哪一件是正经事？与其让你在外面胡作非为，倒不如让你在家里好好反省！”

“可是……”宁华辰还想辩解，却被文老夫人直接打断。

“没有什么可是！”文老夫人厉声说道：“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不许出门！”

说完，文老夫人便不再理会宁华辰，直接拂袖而去。

宁华辰站在原地，脸色苍白，浑身颤抖，心中充满了绝望。

他知道，自己这次真的是完了。

他不仅失去了母亲的信任，还失去了自由。

他不知道，自己的未来将会如何，但他知道，一定不会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