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香料疑云

等到后来，那些曾经日进斗金的店铺掌柜，一个个被暗中架空，最终都像断线的风筝，彻底脱离了她的掌控……
再往后，等到镇国公府的外祖母她们察觉到不对劲，怒气冲冲地登门理论时，那些店铺早就被宁华辰府那群蛀虫祸害得十不存一，惨不忍睹。
馥郁楼便是这众多受害者中的一个缩影。
而此刻，这里还是京城里首屈一指的香料铺子，不仅出售各式各样的香丸、香膏等可以直接使用的精致成品，还琳琅满目地陈列着各种用于调香的珍稀散料。
馥郁楼凭借其货品之齐全，品质之精良，以及价格之公道，深受京城里各大贵族名流的喜爱与追捧。
只是这家曾经风光无限的店铺，在被宁华辰府巧取豪夺过去之后，短短两年内便迅速衰败，不仅生意一落千丈，甚至还差点儿因为出售掺杂使假的劣质香料而被官府查封。
最后，老夫人心灰意冷，连带着地契房契，以区区五万两白银的低价贱卖了出去。
想到这些，苏妙筠暗下决心，绝不能让悲剧重演。她决定先去馥郁楼暗中查探一番，若能发现任何蛛丝马迹，也好提前做好准备，防患于未然。
翌日清晨，天色微明，苏妙筠便早早起身梳洗打扮。用过早饭后，她前往老夫人的院子请安，一切礼数周全。随后，她带着贴身丫鬟红袖，登上了早已备好的马车，朝着记忆中的馥郁楼方向驶去。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苏妙筠主仆此行并未提前知会馥郁楼的大掌柜。踏入店内时，她们也刻意没有表明身份，因此，负责接待她们的迎客婆子，只是将她们视为寻常贵族富户家的小姐。
苏妙筠此行的目的，是想亲自回去配制香丸，因此她需要婆子帮忙准备的，都是一些零零碎碎的散装香料。
红袖将苏妙筠在家时就已经拟好的香料单子递给了婆子，婆子接过单子，笑容可掬地将苏妙筠主仆迎到一旁的座椅上，请她们稍作等待。她自己则拿着单子，转身去库房备货去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馥郁楼的生意也逐渐变得红火起来，进进出出的客人络绎不绝，客流量明显比苏妙筠她们刚到时增加了许多。
就在这热闹非凡的迎来送往中，苏妙筠静静地坐在那处专门为客人提供歇脚的区域，耐心等待着婆子备货归来。然而，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她已经足足等了半个时辰之久。
就算她需要的香料种类繁多，略显琐碎，但总共也只有七八种而已。而且，她们还是在店铺里客人不多的时候进来的，就算婆子是慢条斯理地一样一样清点，半个时辰也应该足够了吧！
眼看着旁边几位比她们后来到的客人都已经带着大包小包的香料离开了，而她们这边却连个香料的影子都没见到！
更令人气愤的是，之前热情接待她们的那位婆子，此刻正笑容满面地忙着招呼其他的客人，仿佛完全忘记了她们的存在……
眼见等待的时间越来越长，站在苏妙筠身旁的红袖也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思忖片刻，主动上前拦住了之前接待她们的那位婆子，语气略带不满地问道：“这位嬷嬷，我家姑娘已经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您答应去取的香料呢？怎么到现在还没个消息？”
那婆子被红袖突然的询问吓了一跳，她愣了一下，转过头看到坐在角落里的苏妙筠，这才猛然想起，自己这边还有一位客人，似乎还没有完成接待。
意识到自己的疏忽，婆子连忙堆起满脸的笑容，又是道歉又是解释，无非就是客人太多，一时忙忘了之类的说辞。同时，她也十分殷勤且诚恳地表示，自己马上就回去安排准备，尽快将她们需要的香料准备好送过来。
见对方认错的态度还算诚恳，红袖也不是那种喜欢无理取闹、故意为难人的性子，所以也就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默默地回到苏妙筠身边，陪着她一起继续等待。
然而，令人失望的是，又过了半个时辰，她们要的香料依旧是杳无音信。
这下，苏妙筠心中的怒火彻底被点燃了。
她猛地站起身来，叫住了一个从身旁经过的伙计，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吩咐道：“去，把你们掌柜的叫过来。”
那个伙计被苏妙筠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吓了一跳，他本想开口询问一下情况，却在扭头看到苏妙筠那阴沉得几乎要滴出水来的脸色时，果断地闭上了嘴巴。他连忙应了一声，然后像脚底抹了油一般，飞快地朝着不远处的柜台跑去。
他不过是一个人微言轻的跑腿伙计，进店的都是客人，不管得罪了哪一个，都不是他能承受的。还是把这个烫手的山芋交给店里能拿主意的人去处理吧！
伙计离开没过多久，苏妙筠便看到从柜台后面走出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他绷着一张脸，眼神不悦地扫视着苏妙筠所站的位置。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极其明显的不耐烦，似乎还小声嘀咕了几句什么，然后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绕过拥挤的人群，朝着这边走了过来。
“这位客人，不知有何贵干？”
虽然嘴里说出来的话还算客气，但这掌柜的态度却怎么都称不上恭敬，反而透着一股子让人极不舒服的傲慢与轻视。
苏妙筠并没有急着开口，站在她身旁的红袖已经抢先一步站了出来，将她们今天进入馥郁楼后所遭遇的一切，原原本本地向这位掌柜讲述了一遍。讲完之后，她毫不客气地质问道：“我家姑娘从进店到现在，已经等了差不多一个半时辰了，仅仅是八种香料而已，就算是再怎么繁琐，也应该准备妥当了吧？
再说，如果贵店的生意真的忙得不可开交，无暇顾及我们，也应该派个人过来和我们说一声，我们可以去别家购买，何必让我们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红袖的声音不小，一下子就将整个一楼大厅的注意力全都吸引了过来。
掌柜的原本就对苏妙筠主仆没什么好感，如今又被红袖这样一番毫不留情的指责，脸色更是变得越发难看。
他转过头，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直沉默不语的苏妙筠一眼。眼前的这位姑娘，穿戴打扮都十分简单素净，看起来并不像是什么有权有势人家的千金小姐。而且，她要购买的那些香料……
想到这里，掌柜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既然心中已经有了先入为主的偏见，那他看人的目光自然也就带上了几分有失偏颇的色彩。一想到馥郁楼背后所倚仗的强大靠山，他就越发地底气十足，有恃无恐了。
“这位姑娘，实在抱歉，一切都是小店的疏忽，让二位久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