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寿宴风云

五月初八，天朗气清，惠风和畅。宁华辰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今日是宁华辰苏成栋的寿辰，虽说老夫人尚在，不宜大操大办，但府内上下仍是忙碌不已，预备着迎接前来贺寿的亲朋好友。

苏妙筠一早就起身梳洗打扮。有了前几日被敲打的教训，重新回到岗位上的王嬷嬷，收敛了往日的嚣张跋扈，变得小心谨慎起来。

苏妙筠对此并未多加理会。当初答应让她回来当差，不过是看在她伺候多年的情分上，旁的，她可没打算多给。

王嬷嬷本还想趁机表表忠心，却被苏妙筠晾在一旁，自讨了个没趣，自然不敢再像从前那般放肆。

“红袖，将我准备的寿礼拿来，咱们该去给爹请安了。”苏妙筠对着镜子，确认自己的妆容没有问题后，便放下手中的梳妆镜，吩咐站在一旁的红袖。

“姑娘，您这次给辰爷准备了什么寿礼呀？”王嬷嬷听到寿礼二字，还是没能按捺住心中的好奇，凑上前来，满脸堆笑地问道。

“不过是女儿家的一点心意罢了，算不得什么贵重之物。”苏妙筠敷衍地回应着，语气淡淡的，随后又话锋一转，反问道：“怎么，嬷嬷可是有什么好建议？”

“老奴不敢，老奴哪敢有什么建议？只是这些日子在府里，听下人们议论，说是刚回府的大姑娘，为了辰爷的寿辰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呢！姑娘您这寿礼若是轻了，怕是……”王嬷嬷的话语含糊不清，但其中挑拨离间的意味却十分明显。

前世，蔡华还未进府，宁华辰的寿辰也过得十分平静，并未掀起什么波澜。她与苏瑶薇的第一次正面交锋，是在老夫人的寿辰上。

当时，她听从了王嬷嬷的建议，精心准备了一副前朝大儒的万寿墨宝作为贺礼，结果却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人指出那副墨宝是赝品。

毫无防备的她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加上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一时间，“草包”之类的负面评价便在京城上下传得沸沸扬扬。

现在回想起来，当时的她早已落入了那些人的圈套之中，无论她如何挣扎，最终的结果都难以改变。

而这一世，苏妙筠早已看透了一切。

耗费巨资置办寿礼？还是算了吧！虽然阿娘给她留下了不少嫁妆产业，可那些银子也不是凭空得来的。

反正不管她送什么，她爹对她的态度都不会改变，那她又何必费尽心思去准备呢？随便抄几本经书送过去就行了，这可是女儿家对父亲的一片孝心呢！

“送什么都是我这个当女儿的一份心意，何来轻重之分？做父母的又怎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苏妙筠瞥了一眼想要继续挑拨的王嬷嬷，轻描淡写地结束了对话：“莫非嬷嬷觉得，我的父亲是那种依着礼物贵重来衡量孝心的庸俗势利之人？”

“老奴不敢！老奴绝没有这个意思！”王嬷嬷被苏妙筠这半真半假的质问吓得面色惨白，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好了，我知道嬷嬷是为了我着想。不过，这种话以后还是不要再说了，传出去，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父亲是多么庸俗的人呢！若是让祖母她们听到了，嬷嬷私下里竟是这般看待父亲的为人，怕是会重罚你的。真到了那时，就算我想保你，恐怕也无能为力了。”苏妙筠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她身侧的王嬷嬷，笑容依旧温和，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

王嬷嬷费尽心思，最终也没能探听到苏妙筠准备的寿礼究竟是什么。这个消息传到蔡华居住的芷蘅居，直接将坐在椅子上，满心期待的苏瑶薇气得摔碎了手中的茶盏。

“没用的老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有什么脸面收我们的银子！”苏瑶薇气急败坏地喊道。

她原本以为，进了侯府之后，就能过上她一直向往的，呼奴唤婢、穿金戴银、奢华无比的贵女生活。可真正踏入侯府之后，她才明白，自己之前所期待的一切，不过是她一无所知之下产生的妄想。

她成了侯府的姑娘没错，可是从进府的那一刻起，她就被套上了无形的枷锁。

开口闭口都是规矩教养，衣食住行都受到了数不清的限制。这也就罢了，偏偏同样都是府里的姑娘，那个她最讨厌的人却能够那般自由自在地享用府里的一切？

为什么她只是提出想喝一碗燕窝，就要被下人拒绝嘲讽，说是不合规矩？

“给我消停点！收起你那副上不得台面的脾气！”蔡华看了一眼坐在椅子上，气得像只河豚般的女儿，抬手制止了想要进门收拾的丫鬟，自己蹲下身，一点点地将地上碎裂的瓷片捡了起来。

“咱们现在才刚进府，势单力薄，唯有忍耐才能图谋以后。”蔡华语重心长地劝诫道。 “她是府里的嫡女，背后又有皇后与镇国公府撑腰，可不是咱们现在能轻易招惹的。”

“阿娘早就跟你说过，就算你再厌恶她，也要将这份厌恶藏好。现在整个宁华辰府都想着巴结她，咱们母女向她低头并不丢人。毕竟，你的未来，还得靠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