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孽缘醒悟

“回去也劝劝茹月吧，让她宽心入府。”文老夫人见宁华辰已被敲打得没了脾气，语气一转，如春风拂柳，又似冬日暖阳，温柔得能溺死人，“我老了，精力不济，她回来也能帮衬着管家，总比在外孤身一人强。”

她顿了顿，似是叹息，又似是语重心长，“她受些委屈，也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待瑶薇觅得良婿，云逸前程似锦，她这个当娘的，日子还会差吗？不过是，多等几年罢了。”

宁华辰纵然心中苦涩，也只能默默咽下。他本欲起身告辞，文老夫人却不给他这个机会，话锋一转，又落到了另一件事上。

“你，多久没见过云芜了？”

宁华辰一怔，片刻才反应过来“云芜”二字所指何人。他脸上闪过一丝厌恶，语气也带着不耐，“儿子公务繁忙，后宅之事甚少过问。莫非，那丫头又惹母亲不快了？”

“你公务繁忙？繁忙到能陪瑶薇去观月楼，能陪蔡华游湖？”文老夫人闻言，怒火再次升腾，她竭力压抑着情绪，沉声道：“宁光旭！我今日再郑重地说一遍，云芜是你的女儿，是宁华辰府的嫡女！你疼爱蔡华的儿女，我不管，但有一点你必须记住：只要镇国公府还在，你的那些庶子庶女，无论吃穿用度，还是地位尊荣，都休想越过她去！”

宁华辰气血翻涌，正欲反驳，却见文老夫人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冷笑，轻蔑道：“蔡华不是一直盼着女儿能嫁入高门吗？这条通天路，还得靠云芜这架梯子！不然，就凭宁华辰府如今的境况，你以为瑶薇能嫁个什么好人家？还有云逸，你以为科举及第就能平步青云？官场之事，想必辰爷比我更清楚！有没有人提携，结果能一样吗？你若真伤透了云芜的心，让她与你、与宁华辰府离心离德，就不怕镇国公府给云逸使绊子？别说什么他们不敢。这世上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多！何况，就算他们做了，凭宁华辰府现在的实力，又能如何？这样的哑巴亏你这个当爹的受了这么多年，难道还想让儿子也跟着受？！”

宁华辰怀着满腔怒火而来，却又如斗败的公鸡般，垂头丧气地离开。走出松鹤院时，他的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郁闷之情溢于言表。

然而，他的沮丧并未影响到刚从镇国公府归来的苏妙筠。今天，是她重生以来最快乐的一天。她见到了外祖母和舅母，提醒了二舅舅可能遭遇的危险，解开了彼此间的心结误会，也终于下定决心，要换一种活法。每一件事，都足以让她欣喜若狂。

想到高兴之处，她忍不住在窗边的矮榻上打了个滚，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王嬷嬷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苏妙筠这般自在洒脱的模样，不由得面色一沉，习惯性地开始训斥：“姑娘！您怎么又在榻上翻滚了？早就说过，您已不是孩童，贵胄小姐的一举一动都有讲究，您这般散漫，若是被外人瞧见，岂不笑话咱们宁华辰府没规矩？”

“我就在我自己的院子里，想怎样就怎样，谁管得着？”苏妙筠一改往日的顺从，眉梢一挑，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哎哟，我的好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王嬷嬷没料到苏妙筠竟会反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几步，一脸痛心疾首地劝道：“规矩是日积月累养成的，您现在这般散漫，万一以后在外面不经意地表现出来，可是要闹笑话的。”

“嬷嬷就别操心了，姨母都夸我规矩好，谁会笑话我？”苏妙筠侧眼瞥了王嬷嬷一眼，语气带着一丝不屑，“莫非嬷嬷觉得，我姨母还不如你懂规矩？”

“老奴不敢！老奴只是心疼姑娘。夫人早逝，您这样的丧母长女本就艰难，若是……”王嬷嬷话未说完，便被苏妙筠毫不留情地打断：“住口！若是真心疼我，就不该总是用这些莫名其妙的规矩来束缚我！至于其他的，母亲虽已不在，可还有疼爱我的长辈为我操心，还轮不到你一个下人来我面前搬弄是非！”

苏妙筠这番话，丝毫不给王嬷嬷留情面，直接将她骂得哑口无言。她本想辩解几句，苏妙筠却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