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血染金銮

其他人还在犹豫，那雪亮剑锋已然逼近一寸，顷刻间，皮肉绽开，殷红的血珠瞬间涌出。

这下，磕头如捣蒜的人立刻多了起来。在生死攸关的时刻，谁还顾得上那身龙袍下包裹的是人是鬼？废太子又如何？好歹流淌着裴家的血脉，也曾贵为储君，总比丢了性命要强吧？

一众大臣如同比赛一般，奋力将头颅磕向冰冷的金砖，生怕慢了一步，脑袋便要搬家：“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裴辰扬步伐缓慢，头顶华丽的旒冕，身着绣满蛟龙的尊贵龙袍，那过长的衣摆拖曳于地，扫过百官紧紧贴地的头颅。

他极其享受此刻百官匍匐于脚下的感觉，这种唯我独尊的快感让他浑身战栗。

他贪婪地望着眼前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金黄色龙椅，只觉通体舒畅，飘飘欲仙。上次，他离这个位置仅有一步之遥，如今，这至高之位终究还是属于他。

“父皇，你看到了吗？你提防儿子多年，机关算尽，却还是防不住！朕终将登顶九重，让这天下苍生都匍匐在朕的脚下！”他心中狂啸，压抑多年的野心此刻再也无法遏制。

裴辰扬一步一步地踏上汉白玉台阶，最终在龙椅前站定。他猛然转身，双袖向后一展，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那是上位者志在必得的狂傲笑容。

“众爱卿免礼，平身。”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震慑着在场的每一个人。

百官这才如蒙大赦般，战战兢兢地抬起头，动作僵硬地站起身来。

而裴辰扬并未急着落座，反而抬了抬手，轻描淡写地吐出两个字：“带上来。”

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注视下，几个蓬头垢面、身着囚服的人被押了上来。

他们看起来年纪都不大，尤其是后面那几个，脸上还带着稚嫩的青涩。

他们被押到百官的最前方，被迫面朝众臣跪了下来。这下，所有人都看清了他们的身份。

竟然是已经许久未曾露面的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最后面还有一个被宦官小心翼翼地抱在襁褓中的婴儿，不用想也知道，那是刚出生的七皇子。

众人一时没能反应过来，新皇将一众皇子带上金銮殿，究竟意欲何为？

还不等百官们想出个所以然来，裴辰扬已经弯了弯眼眸，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道：“朕这些个不成器的弟弟，竟然胆大包天，合谋谋害父皇。尤其是这小七的生母，已经亲口承认，是她毒害了父皇。如今朕登基的第一件事，便是要铲除这些裴家的败类，以正朝纲！”

新皇登基，为了永绝后患，防备胞弟是常有的事。但为了自己在史书上留下个好名声，通常不会有人将这种事摆到明面上来。

要么是私下里偷偷将人圈禁起来，要么是封个闲散王爷，等抓到他们的错处，再一并解决。

哪有人像他这样，登基当天就如此迫不及待的？

最重要的是，除了三皇子之外，其他几个皇子都尚未成年，甚至还未满十岁！那七皇子更是尚在襁褓之中，根本不可能对他构成任何威胁！

可裴辰扬根本不与他们讲什么道理。他已经被废过一次太子，皇帝与裴元已经丢尽了颜面，他还有什么可在乎的呢？

他的声音在空旷的金銮殿内回荡着，带着一丝疯狂与偏执。那几个年幼的皇子早已被吓傻，瘫软在地，只有三皇子还在不停地磕头，模样狼狈而可怜。

但再怎么磕头求饶都无济于事，裴辰扬已经径直抽出了一旁冯恕腰间的佩刀。

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他手起刀落，狠狠地挥了下去。

一颗颗人头滚落在地，鲜血瞬间喷涌而出，顺着冰冷的金砖，流淌到百官的眼前。明晃晃的人头以及刺眼的鲜血，足够震撼在场的每一个人。

有些一辈子只握笔的文臣，根本没见过如此血腥的场面，他们强忍着想要呕吐的冲动，吓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却被一旁的御林军粗暴地掰过下巴，强迫他们必须目睹这一切。

冯恕想得很简单。裴辰扬的名声已经臭名昭著，自然不会得到民心。他辅佐他登基，不过是为了找一个合适的时机，将他一脚踢开，自己取而代之。

他才不会傻到去劝阻。只有裴辰扬做得越过分，他的计划才能更容易实现。

冯恕兴致勃勃地看着一颗颗人头落地，看着底下的大臣已经有人承受不住，开始呕吐，他却感到无比的舒畅，仿佛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终于被搬开了。

眼见只剩下襁褓中连哭声都十分微弱的七皇子还活着。

裴辰扬一步上前，一把抱过那个小小的婴儿，他的手掌紧紧地捏住了那纤细脆弱的脖颈，缓缓地收紧。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那张白皙的小脸蛋，一点点因窒息而变得发紫，嘴角却勾勒出一抹越来越大的笑容。

只剩下这最后一个了，只要除掉他，自己很快便可以高枕无忧了。

“父皇，你看到了吗？要想永绝后患，就应该像我这样狠！既想当善人，又害怕有人篡位，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他心中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君临天下的那一天。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捏紧，怀中的婴孩即将停止啼哭的那一刻，一道锋利无比的剑锋，如同划破夜空的闪电一般，从满殿群臣的头顶上方疾驰而过，径直刺入了裴辰扬的胸口。

他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痛苦地看向了大殿门口的方向。

一个他此生都不愿意再见到的人，正缓缓地出现在那里。

为什么？为什么又是他？他不是应该远在边城吗？为什么他所有的失败，都与这个人有关？

裴辰扬无力地瘫倒在地，手中的婴孩自然也跟着滑落。幸好离得最近的大臣眼疾手快，下意识地上前一步，将那襁褓接住了。

而已经倒在地上的裴辰扬，仍然不甘心地仰起头，看向那象征着无上权力的金黄色龙椅，他伸出手，想要去够，却永远也够不到了。

他只能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甘，死不瞑目地盯着那把属于帝王的宝座。

站在大殿门口的裴元，冷冷地扫视了殿中的众人，薄唇轻启，声音冰冷而不带一丝感情：“逆贼已经伏诛，归降者，不杀。”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实在太快了，快得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根本无法反应。

尤其是冯恕，明明一切都已经离他那么近了，触手可及，为什么裴元会突然出现？

但裴辰扬已经死了，他可以将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的身上，他还有机会活下去。

“王爷！卑职是被那废太子逼迫的！都是他逼我的！若卑职不从，他就要杀我全家！还请王爷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