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烫手山芋

两人曾在平镇朝夕相处，那份情谊，深厚得如同亲姊妹。织萱在卫嫣钰眼中，不仅仅是下人，更是家人。大大小小的事情，她都习惯亲力亲为，也最清楚卫嫣钰的能耐，她呀，可比京城里那些娇生惯养的贵女强多了，什么都会做，什么都能做好。

裴元嘴角微扬，淡淡地应了一声：“我知道。”

方才那些话，不过是逗她玩罢了。

卫嫣钰娇嗔地瞪了他一眼，那一眼，流光溢彩，媚眼如丝，仿佛带着钩子，看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裴元拉着她，在一旁的软榻上坐下。前些日子在卫府，两人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好好说过几句话。

“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卫嫣钰的声音轻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我若说是来看太后的，你信吗？”裴元挑眉，语气中带着几分戏谑。

其实卫嫣钰心里明镜似的，裴元和太后的关系僵硬如冰，绝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跑来看她，唯一的可能，就是为了她。

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他亲口承认又是另一回事，她的嘴角止不住地往上扬，心里像是灌了蜜一样甜。

“你身为儿子，就算真是来看娘娘也是应该的呀，我看她似乎很想见你。”卫嫣钰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试探。

提起这个，裴元就想起方才去正殿的情景，他还以为她会在那里，结果大嬷嬷却说她去了后厨熬梨汤。

他不悦地皱了皱眉，直接忽略了她说的太后想见他的话，自顾自地问道：“她为难你了？”

说实话，要不要让卫嫣钰进宫，他也犹豫过。皇宫这个地方，危机四伏，有处处提防他的皇帝，也有心思难测的太后。

可卫嫣钰想要名正言顺地嫁给他，他也想给她最好的。

再说了，如果他遮遮掩掩，反而会让皇帝察觉到，她在自己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这不是简单的见色起意，也不是普通的喜欢，而是深爱，是足以让他打破一切底线和原则的爱。

这样一来，她反而会更加危险。

卫嫣钰见他误会了，连忙摇了摇头：“没有，娘娘很和蔼的。”

“那你跑去弄什么劳什子的汤？”裴元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悦。

卫嫣钰被他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是梨汤啦，游先生教我的，说是清肺止咳，效果特别好，而且味道也很不错呢。”

“那又如何？”裴元依旧板着脸，似乎生病的人不是他的母亲一样。

“娘娘咳嗽好一阵子了，应该是被裴辰扬给气着了，没好好休息，我见她咳得厉害，药汤喝了也不见好，就想煮这个给她试试。”卫嫣钰耐心地解释道。

裴元的表情依旧冷漠，他再次冷声道：“这皇宫上下，除了你，就没人了吗？”

“我让你进宫，不过是走个过场，不是让你来伺候人的。”他的意思很明确，宫里多的是人可以做这些事，根本不需要她亲自动手。

卫嫣钰却拉着他的手，轻轻摇晃着：“别人跟我怎么能一样呢？我爹也有下人伺候，但如果是我给他煮梨汤，就算没效果，他也会觉得喝了仙露似的。”

子女尽孝和下人侍奉，是完全不同的。

“我如果没看见也就算了，既然看见娘娘病了，哪有袖手旁观的道理？”卫嫣钰说着，语气更加直白了些：“我知道，就算我什么都不做，只要你认定了，不管谁反对都没用。”

“但她是你的母亲啊，我还是希望她能喜欢我，真心实意地认可我，放心地把她的儿子交给我。”

裴元明白了，她是想替他尽孝。

在他的记忆中，母亲一直是个可有可无的存在，甚至因为她，他的童年过得非常糟糕。

这样的人，不值得他尊重。

他沉默不语，卫嫣钰的声音更低了：“我从小就没有娘亲可以尽孝，我很羡慕你，至少你还有娘亲。”

裴元这才想起，她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了，连祖母也不是嫡亲的，或许正是因为这样，她才会对年长的女性长辈，更加渴望亲近。

渴望被疼爱。

裴元冰冷的眼神中，终于出现了一丝波动，但他仍然没有松口：“那也不用你动手。”

卫嫣钰冲他弯了弯眼睛，小姑娘笑起来的时候，格外甜美，像春日里盛开的桃花，看得他心中那点点阴霾，瞬间消散殆尽。

“可是我不累呀，也不觉得麻烦，我喜欢做这些事情。”她的声音轻快而温柔。

因为太后是他的母亲啊，他为她做了那么多，她也想为他做些什么。

就算不能缓和他们母子之间的矛盾，至少也能让她安心，让她喜欢自己这个未来的儿媳妇，让两人之间的关系，不再进一步恶化。

哪怕只有微乎其微的一点点帮助，她也愿意尝试。

裴元被她的笑容晃得有些失神，喉结上下滚动着，他抬起手，在她头上揉了揉，把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揉得乱糟糟的。

还没等她撅起嘴巴表示不满，他就已经伸手将她拥入怀中。

她想抬起头，却被他用力地按了回去。

抱着她的双臂，格外用力，他的心跳得很快，仿佛她都能听见那震耳欲聋的响声。

“你再这么笑，我会忍不住欺负你的。”裴元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渴望。

外面的宫女算着时辰，再熬下去，梨汤都要干了，她小心翼翼地在外面说道：“卫娘子，太后娘娘醒了。”

仿佛生怕别人误会似的，卫嫣钰立刻起身，打开门，说道：“我来了。”

裴元闻言，不悦地轻啧了一声，他是来看卫嫣钰的，既然已经见过了，自然要离开了，在皇宫里待久了，说不定又要被皇帝叫去说话。

他倒不是怕皇帝会为难他，只是觉得应付那种人太麻烦，一句简单的话，他恨不得拐上八九个弯。

和皇帝说话，比上战场杀敌还要累。

卫嫣钰见他要走，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去看看娘娘吗？”

“不是有你在？”裴元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他知道卫嫣钰是想缓和他们母子之间的关系，但在他看来，完全没有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