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酒后吐真言

两人之间的关系，就像是隔着一层轻柔的窗纱，朦胧而暧昧，仿佛只要轻轻一捅，就能将那层纱撕破，露出其下隐藏的秘密。然而，不知是谁迟迟不肯行动，让这份美好始终停留在试探的边缘。

直到此刻，卫嫣钰喝得酩酊大醉，终于将那些深藏在心底的秘密，如同倾倒珍宝般，毫无保留地展现在裴元面前。“你……你为什么要走呢？”她带着哭腔问道，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舍。

裴元的心中，仿佛有一座囚禁自己的牢笼，那些用理智和责任铸成的冰冷枷锁，终于在她一句句充满爱意的质问中，开始寸寸崩裂，最终彻底瓦解。

他一直都在防备着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诫自己，她只是一个轻佻、虚伪、庸俗的女子，她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为了魅惑他，让他拜倒在她的裙下。他自以为清醒，自诩与天下那些被美色迷惑的男子不同。却不曾想，他一直都在自欺欺人，他的胆怯和懦弱，甚至还不如一个柔弱的女子。

爱慕与喜欢，是男人和女人之间最原始、最本能的冲动，是如同呼吸般自然的事情，根本无需刻意压抑和克制。他终于承认，早在第一眼见到她时，他就已经被这个古灵精怪的女子所吸引，为她的一颦一笑而着迷，为她打破自己一直坚守的原则。承认自己的心意，并没有什么可耻的。

“谁说我不喜欢你了？”裴元的声音低沉而温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卫嫣钰沉浸在醉意之中，将所有的委屈都放大了无数倍。她红着眼眶，带着哭腔控诉道：“你……就是你，你不喜欢我……你还总是凶我，对我好凶好凶……”

她仿佛想起了什么伤心事，突然捧起裴元的手，紧紧地捂住自己的双眼，低声抽泣起来。抽噎了几声后，她又猛地将他推开，带着几分孩子气的任性说道：“你不喜欢我，那我也不要喜欢你了！我……我讨厌你！”

“你走开，我不要理你了……”她的话还没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后颈被一只温暖的大手轻轻捏住。她被圈在一个结实的怀抱里，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逃脱。“卫嫣钰，你敢！”裴元的声音带着一丝怒意，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不喜欢我！”

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他喊的是自己的本名，只是模模糊糊地听懂了他的话。她微微撅起红润的小嘴，带着几分不满地嘟囔道：“你怎么这么霸道啊……喜欢你也不行，不喜欢你也不行……”

她还想继续抱怨，却突然看到一张俊美无俦的脸在自己的眼前不断放大。她眨了眨迷离的双眼，似乎在努力辨认着眼前的人。

咦，是季守拙啊。她痴痴地想着。

她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他的脸，从他英挺的眉毛，到高挺的鼻梁，再到他那形状完美的薄唇，一点一点地轻柔描绘着。

“眼睛好看，鼻子也好看，嘴巴……”当她的手指触碰到他的嘴唇时，她突然傻笑起来，带着几分羞涩，又带着几分调皮地说道：“软软的，好像……好像很好吃。”

裴元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不再压抑自己内心的渴望，想要遵从本能，好好回应这份感情。可是，她这句无心之语，却像是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他内心深处的火焰，让他的眸色变得更加深沉，小腹也升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燥热。他喉结滚动，发出轻轻的声响。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激荡的心情，然后伸出一只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微微抬起。下一刻，他再也无法犹豫，低下头，狠狠地吻上了她那柔软的唇瓣。

双唇相接的瞬间，两人都忍不住颤抖了一下。那是一种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奇妙感觉，仿佛有一股电流瞬间穿过全身，让他们酥麻而战栗。这种感觉，是如此的畅快淋漓，如此的令人沉迷，让他忘乎所以，只想不停地索取更多。

他们初次相见时，她也曾主动亲吻过他。但是，那时她并不知道他是谁，那个吻里除了药物作用下的火热，就只剩下最原始的欲望，没有掺杂任何其他的情感。

可这次完全不同，她就算喝得再醉，也能清楚地喊出他的名字。她知道自己身边的人是谁，这个吻里，饱含着浓浓的爱意。

裴元更是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亲吻竟然是如此美好的一件事，让人仿佛置身于云端，飘飘欲仙，只想永远沉溺其中，再也不要醒来。他紧紧地拥着她，手臂不自觉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在此刻，他仿佛不再是那个高高在上、人人敬畏的肃王，而变成了一个青涩而莽撞的少年郎，终于抱得了自己心仪的姑娘。

他横冲直撞，毫无技巧地加深了这个吻，贪婪地汲取着她口中的甜蜜。直到他的舌尖顶开她的牙关，想要探寻更多时，他突然听到了一阵细微而均匀的呼吸声。

裴元的身体瞬间僵硬，他难以置信地睁开双眼，低下头，看到他怀里的小姑娘，不知何时已经闭上了眼睛，呼吸平稳而悠长。

她居然……睡着了？

裴元简直想要将她摇醒，然后质问她，怎么会有人在这种时候睡着？这简直是他身为一个男人，所遭受过的最大的羞辱！

可是，当他看到卫嫣钰紧闭的双眼，微微泛红的脸颊，以及她毫无防备地依偎在自己怀中的模样，他却又无论如何都不忍心将她吵醒。

她知道是他，所以才能在他的身边如此安心地入睡，没有一丝一毫的防备。这份全心全意的信任，瞬间将他心中所有的怒火都浇灭了。

裴元忍不住失笑出声。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啊，她简直要把他所有的脾气和气性都给磨光了。他伸出手，轻轻地在她的鼻尖上捏了一下，带着几分惩罚的意味。

睡着的人，感觉到了一丝不舒服，小小地挣扎了一下，口中溢出一声娇娇的低吟，惹得裴元身上瞬间冒出了一层细密的汗珠。他无声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到底是惩罚她，还是在惩罚他自己啊？

裴元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她的脸，看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最终，理智和不舍还是占据了上风。既然他已经看清了自己的内心，既然他已经承认自己喜欢她，那么，之前那几次肌肤相亲，或许可以归结为无可奈何。但是这一次，他应该主动守住自己的底线，给她应有的尊重。

他低下头，轻轻地在她的眼皮上亲了一下。明明才刚刚品尝到爱情的滋味，他就已经如此舍不得放手了，她还真是个有能耐的女子。

他这个人，一旦有了想要的东西，就会不择手段地得到。可是，她不是一件可以随意占有的物品，而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接下去的每一步行动，都必须将她的感受考虑在内。

而他怀里的小人儿，却对此一无所知。或许是因为睡姿不太舒服，又或许是因为喝了酒，身体感到难受，她不时发出几声难耐的哼唧。

裴元不得不收起那些旖旎的遐想，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躺好，然后取来一个柔软的引枕，垫在她的头下，让她睡得更舒服一些。最后，他又细心地掖了掖被角，才打算起身离开房间，出去清醒一下。

他明明没有喝酒，却也感到了一阵醉意。

可是，他刚要抬脚，就听到了她低低的呢喃声：“季守拙，不要走……不要走……”

这么快就醒了吗？裴元几乎是在她出声的瞬间就转过了身。可是，他却看到她的双眼仍然紧闭着，人并没有清醒，却在睡梦中都担心他会离开。

他的心，从未像现在这样酸胀而柔软过。

他曾听派去调查的人回来说，她的母亲早逝，父亲又常年不在身边，唯一的弟弟也在书院念书，她自幼的经历与他何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