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祸从天降

“那就多谢何掌柜了。”

卫嫣钰心情不错，带着织萱离开了成衣铺。路上，织萱却满腹狐疑，忍不住问道： “阿姊，那花样子可是你熬夜的心血，万一卖不出去，岂不是白费功夫了？就算卖得好，咱们又怎么知道何掌柜是不是个实在人呢？她要是随口报个数糊弄我们，咱们也不知道啊。”

卫嫣钰笑了笑，安抚道：“就算被骗，咱们也没啥损失，顶多浪费一个晚上罢了。大不了我再画新的花样，卖给别人就是了。放心吧。”

其实，在卫嫣钰心里，这可不是简单的“卖东西”，而是一场试水性质的“做生意”。她可不甘心只当个靠绘画花样子为生的普通画师。她的绘画天分不如人，灵感也总有用完的时候。她真正想要的，是通过这种方式，源源不断地积累财富，掌握自己的命运。

卫嫣钰明白，跟对做生意毫无兴趣的织萱解释这些，她也未必能明白。而且，这事儿本身就存在风险，说再多，不如等结果出来，再来评判这个决策是否正确。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卫嫣钰总觉得身后似乎有人在跟踪她们。她猛地回头，可熙熙攘攘的街市上，并没有什么可疑之处。

“阿姊，你在找什么？” 织萱好奇地问。

“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走吧，咱们去丰乐楼。”

丰乐楼是平镇最大的酒楼，足足有四层楼高，是镇子上除了城门之外，最高的建筑物。卫嫣钰打算用刚刚和何掌柜商议好的方法，把酥山的制作方法卖给丰乐楼的东家，希望能再赚一笔。

裘掌柜是个见多识广的生意人，酒楼又是汇聚四方来客的地方，他对远在漠北的酥山早有耳闻，只是一直无缘得见。如今拿到卫嫣钰的图纸，立刻就交给了后厨，让他们尝试制作。

酒楼毕竟是大酒楼，各种食材应有尽有。没过多久，大厨就用冰块做出了一份酥山。这可是卫嫣钰头一次见到这么精致的酥山，比她自己在家捣鼓的卖相要好得多，味道也更胜一筹。

裘掌柜几乎是立刻拍板决定合作，对分给卫嫣钰一成利润，也没有丝毫异议。“这酥山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现在已经是夏末了，过不了多久，对冰饮的需求就没有这么大了。”

按理来说，卫嫣钰应该再从父亲留下的那些书籍中，找一些具有西北特色的美食出来，趁热打铁。但她却笑着说：“无妨，可以等到明年再推出。好东西越是稀有，才越是值得人回味。”

一方面，是因为西边和他们的饮食习惯差异很大，卫嫣钰记得父亲每次回来，都抱怨吃不惯，住不惯。合作初期，还是应该以稳妥为主。

另一方面，她也不想一次性拿出太多的新奇玩意儿，以免引起别人的怀疑和觊觎。

她已经分别嘱咐过成衣铺的何掌柜和丰乐楼的裘掌柜，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是她出的主意，否则就取消合作。

交代完这些，她重新戴好帷帽，准备回家。

这趟出门已经差不多半天了，虽然算着日子，裴辰扬和卫皓景应该已经成亲，无暇顾及她。但为了以防万一，她还是不宜在外面逗留太久，得赶紧回去才好。

可她刚走到二楼的楼梯口，迎面就撞上了一个冒失的伙计。伙计手里端着一壶滚烫的茶水，直直地朝她们撞来。

眼看着那滚烫的茶水就要泼洒到卫嫣钰身上，她赶紧护住织萱，向旁边躲闪。

可楼梯太过狭窄，她的行动受到了限制，更是不小心踩到了自己的裙摆，脚下一崴，整个人就朝楼下栽去。

“阿姊！” 织萱惊呼一声。

卫嫣钰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着疼痛的到来。就在这时，她感觉到有人托住了她的后背，她戴着的帷帽轻轻晃动，露出了一小截白皙的脖颈。

她睁开眼睛，与一双清澈干净的眼眸对视。

“姑娘，你没事吧？” 面前是一个白净的书生，年纪不大，穿着一袭浅蓝色的布衣，浑身散发着一股书卷气。

最让卫嫣钰感到舒服的是，他看她的目光中，带着一丝惊艳，却没有半点轻佻之意。这与裴辰扬那种装出来的斯文，截然不同。

“我没事，多谢公子。” 卫嫣钰轻声说道。

“姑娘似乎是崴了脚，可需要我送你回去？”

“送我回去？” 这话听起来有点暧昧，而且还会让他知道自己家在哪里。卫嫣钰立刻警惕起来。

“不，不必了，有妹妹陪着我就够了，多谢公子。” 卫嫣钰这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虽然这个少年看起来文质彬彬，目光也尤为澄澈，但有了裴辰扬的前车之鉴，她现在看到这种斯文人，都有些害怕。

即便脚踝处隐隐作痛，她也拉着织萱，想要尽快离开。

可还没走几步，又有人拦住了她们的去路。

“小娘子受伤了，这么着急要去哪儿啊？不如让本少爷送你回去啊。” 一个轻佻的声音传来。

卫嫣钰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一楼站着一个身穿宝蓝色华服的男子，头戴束发嵌宝紫金冠，手执一柄绘着山水图的折扇，身边还跟着两个狗腿子似的小厮。这男子长得倒也不算难看，勉强能算得上清秀二字。

只是一看他的打扮和做派，就知道是个被家里宠坏了的公子哥。言语轻佻，眉飞色舞，大概是这平镇哪户人家的小少爷。

卫嫣钰向来不喜欢和这种人打交道，她微微皱眉，抬手放下了帷帽的纱帘，遮住了自己的容颜。

她甚至没有多看那男子一眼，只是朝之前扶了自己一把的少年微微福身，算是道谢，便拉着织萱要走。

可那男子显然是对卫嫣钰动了心思，哪里肯这么轻易放她离开。在她即将走出店门之前，那两个小厮立刻上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喂，你这小姑娘怎么如此不懂规矩？我们家少爷在跟你说话呢！” 其中一个小厮尖声叫道。

“就是，你知道我们家少爷是谁吗？这平镇哪个女娘不想跟我们少爷结交？能跟我们少爷说话，那是你的福气！” 另一个小厮也狗仗人势地附和道。

卫嫣钰停下脚步，侧过身，看向楼上的裘掌柜，语气淡淡地说道：“裘掌柜，如果贵店的客人都是如此这般，那我下次恐怕是不敢再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