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赖上你

被一通爱的抱抱安抚好的单.阎凡凡.纯，从阎亦武那伟岸如山的身躯里探出小脑袋，语气带着几分撒娇，几分试探：“那爹爹也答应凡凡一件事，好不好嘛！”

心情难得愉悦的阎亦武，语气也放柔了几分：“嗯，你说来听听。”

至于答不答应，那还得听过内容再做定夺。

“凡凡晚上想和爹爹一起睡觉觉呀～” 小丫头语出惊人，稚嫩的声音在御书房里回荡。

阎亦武闻言，剑眉微挑，深邃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为何？非要与孤一起？” 他的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寻。

他向来睡眠不好，身边若有人，更是难以入眠。因此，他从未在后宫嫔妃处留宿过，也并无那份心思。

与眼前这小丫头相似，他同样厌恶那些浓烈刺鼻的胭脂水粉味。

而且，他体内的隐疾发作的时间愈发难以捉摸，近年来更是鲜少踏足后宫，早已断了那方面的念想。

不过，怀抱着这小小一只，软糯可爱的蠢丫头，他心中竟涌起一股莫名的不舍。

连他自己也说不清，这究竟是为何。

阎凡凡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犹豫，委屈巴巴地嘟起了小嘴，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泛起一层薄雾：“凡凡害怕呀，醒来的时候黑漆漆哒，什么都看不见，看不到爹爹，看不到七哥哥，也看不到云春姐姐她们，就只有凡凡孤零零的一个人……”

她吸了吸鼻子，小小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继续说道：“每次醒来，都害怕是在做梦，害怕梦醒了，爹爹和七哥哥都不见了，没有暖和的大床，也没有热乎乎的饭饭，只有冷冰冰、漏风的破屋子，还有饿得肚子咕咕叫的小九……”

听着小丫头带着哭腔的稚嫩童音，阎亦武的心口仿佛被一根无形的针狠狠刺了一下，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他抱着小家伙的手臂不由自主地收紧，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

“不会的。” 他语气坚定，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他忽而想起在临安城时，小丫头睡醒后哭着找寻他们的模样，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简直让他心疼到了骨子里。

“这不是梦，凡凡，爹爹在这里。” 他轻声安慰着，试图驱散小丫头心中的恐惧。

可他不敢承诺会一直都在，因为他无法保证。

暗中觊觎他的人太多了，危险如影随形。若与小丫头走得太近，她也会身处险境。

他的敌人遍布天下，他害怕自己无法护她周全。

所以，他从不向任何子嗣表露过多的关怀。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人过度解读，就好比这次小丫头突然出现的事情。

可面对眼前这个软糯可爱的小丫头，他总是狠不下心来，忍不住想要靠近，想要给她更多更多的温暖。

似乎只有小丫头在身边，他身上的戾气才会消散一些，才不会轻易暴怒，伤及无辜之人。

阎凡凡伸出肉嘟嘟的小手，轻轻揪着他的袖袍，似乎也想抱抱爹爹。

但她的小胳膊实在太短了，只能勉强够到他的手臂。

“爹爹，凡凡也在哒，凡凡一直都在哒～” 只要爹爹不抛弃她，她就会一直都在！

如果爹爹不要她了，她就要被送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一切都要从头开始。到时候，可能就再也见不到爹爹了。

阎亦武的心跳猛地一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攥住，让他喘不过气来。

“好。” 他轻轻应了一声，声音低沉而沙哑，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夜幕降临。

御书房内，阎亦武看着抱着自己那略显陈旧的小枕头，可怜巴巴地站在房门外的小丫头，无奈地扶额，额角滑下三条黑线。

“你不睡觉，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一丝宠溺。

下午的时候，他到底是怎么鬼迷心窍，才会答应这个小家伙的要求？原本想着继续留在书房批阅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折，就能顺便躲开她，可没想到这小家伙竟然还是找到了这里。

“当然是来找爹爹睡觉觉啦！” 小丫头说得理所当然，水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仿佛在控诉他的不守信用。

“可是爹爹不在房间里，所以凡凡就过来找爹爹啦～爹爹还没忙完呀？”

阎凡凡小小的身子趴在门槛上，小嘴里呼出一团团白气，不停地搓着冻得冰凉的小手。

晚上的风真冷呀！还有这门槛，真高呀！

之前都是爹爹抱着她进来的，她还没注意到呢！

于是，在大暴君疑惑的注视下，阎凡凡开始认真地跟门槛比划了起来，想要看看自己到底有多高。

“呵。” 阎亦武看着她那认真的小模样，觉得既好笑又心疼。

这丫头，竟然只比门槛高了半截。

她到底是怎么长的？

他幼时与她一般大的时候，虽然吃得也很差，但却比她高多了。

小丫头似乎察觉到他在打量自己，猛地抬起头，气鼓鼓地望着他，腮帮子一点一点地鼓了起来，像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坏爹爹！凡凡不理你啦！” 她气呼呼地喊道，声音软糯，听起来毫无威慑力。

阎凡凡吼完，便气呼呼地扭过头，迈着小短腿跑开了，小小的身影很快便没入了黑暗之中，只留下大暴君一个人站在原地，独自迷茫。

他做什么了？

阎亦武蹙紧眉头，俊美的脸上写满了不解。“宁福，回宫！”

这丫头，跑那么快做什么，万一摔了怎么办！

还不等老太监应声，男人便疾步跟上了小丫头消失的方向。

宁福：……

别看九公主殿下腿短短的，跑起来倒是挺快的。

阎亦武追了一段路，都没有看见小丫头的身影，反而遇到了岔路口，一时间也拿捏不准小丫头到底走了哪条路。

一条路通向他的正殿，另一条则通向小丫头居住的偏殿。

刚刚她好像是真的生气了，应该不会去他那里吧。

大暴君如是想着，迈开修长的双腿，走向了通往偏殿的那条路。

可当他走到偏殿时，小丫头的宫女却告诉他，九公主殿下并没有回来。大暴君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他黑着脸，又气冲冲地折返回去。

果不其然，在自己的寝殿里，他看到了把自己裹成一团的阎凡凡，像一个圆滚滚的球。

阎亦武：……

这丫头到底有多执着，明明还在生他的气，却还是要和他一起睡？

男人无奈地扶额，抬手将那个“球”扯开。只见小丫头的小脸通红，不知是被闷的，还是被气的，总之看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闷？” 他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一丝关怀。

阎凡凡懒洋洋地摊在柔软的床榻上，头都不抬一下，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闷呀，但是裹在被子里，好像被爹爹抱着一样呀！”

小家伙已经不生刚刚的气了，她跑回来，也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呢。

爹爹如果真的在意她，一定会追上来的！

嘿嘿，爹爹果然还是在意她的～

阎凡凡想到这里，忍不住笑得像个小傻子，引得大暴君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一床被子就能替代他？！

若不是担心把被子掀开，晚上会冷到她，阎亦武真是恨不得……！

被子的一角，已经被男人捏得变了形。

端着洗漱用水走进来的老太监，看到这一幕，狠狠地打了个寒颤。“陛、陛下，可要洗漱？”

陛下这是因为九公主殿下爬了他的床，所以生气了吗？毕竟陛下是有洁癖的，但是这一点在九公主殿下身上，似乎并没有体现出来……

可生气归生气，陛下不跟九公主殿下计较，跟一条无辜的被子较什么劲儿呢！

那眼神，仿佛恨不得把被子撕成碎片！

无辜的老太监也被他冷冷地盯了一眼，但也因此，他手里的被子被陛下放过了。男人将那床被子扔到小家伙身上后，便转身去洗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