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秘密与试探

车内的空气像被无形的手捏紧，沉闷得几乎令人窒息。江尘深深凝视着我，眼神里带着几分试探，更多的是无法掩饰的复杂情绪。

“是因为这个，你才跟国内断绝了联系？”他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语调里藏着一丝隐秘的期待和惶惑。

我挑眉，用一种无所谓的冷淡语气怼了回去：“你想多了吧？这种小毛病几乎人人都有，你以为是绝症？”

一瞬间，原本凝重的氛围仿佛被针尖刺破，稍稍松散了一些。江尘没再追问，我则干脆冷着脸上了他的车。车门关上，安全带锁扣的“咔哒”声异常清晰，却没能驱散我内心的乱绪。

终于，按捺不住心里那股堵得慌的情绪，我斜觑着他，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医生怎么说…奶奶的病情呢？还能手术吗？成功的可能大不大？”

这个问题尖锐而直接，仿佛刀尖刺入，他愣了一下，随即回头看向前方，幽幽地摇了摇头：“癌细胞已经扩散…或许最多半年时间吧。”

我的心猛地一沉，目光滑向窗外，看着模糊的风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车窗外的街道已变得不再熟悉。我不想让自己的表情出卖情绪，只能强迫自己盯着那些快速倒退的树影，任心脏沉进冰冷的低谷。

江奶奶余下的日子不多了，她唯一的心愿，仅仅是能看到四代同堂的场面。这只是一个老人朴素的愿望，但对于我而言，却是一场艰难的博弈。囡囡的身份，一旦在这时候曝光，我还能全身而退吗？

江尘一直是个难以琢磨的人。如果他知道囡囡的存在，知道我们母女瞒了他这么多年，他还会像现在这样心平气和吗？不可能吧。这男人虽然表面淡漠，但骨子里却是倔强且无法容忍背叛的。而且，他对孩子的感情复杂得让我无法预料——曾经那个流产的孩子，无疑是他多年未能释怀的心结。

昨晚，他在暴怒之中却因提及那场流产，竟一度选择退让。这让我隐隐觉得，他心里其实对我还有那不轻不重的亏欠感。可若是他得知，那个他以为失去的孩子，其实就在眼前呢？

我紧攥着膝盖上的衣裙，犹豫许久，终于忍不住开了口：“江尘，我想同你说一件事。”

当我的话音落下时，他竟罕见地愣住了，随即迅速转头看向我，眼神里有一抹诧异夹杂着不解。大概，他没料到我们离婚之后，我居然会主动提起什么重要的事情。

“假如，”我的声音放缓，几乎成了一种试探，“我一直瞒着你一桩非常重要的事，你会怎么样？”

江尘微微蹙眉，像是在心里短暂挣扎了一下，良久才缓缓开口：“得看是什么事情。”他停顿了片刻，那双深邃的眼睛却不自觉直直地盯住我，“但大概…我会选择原谅你吧。”

“真的，任何事情都可以原谅？”我继续追问，甚至连语调也变得小心翼翼。

自从这段秘密成为我生活的一部分，像荆棘一样埋藏在内心深处，我便始终不敢轻举妄动，怕一旦露出破绽，后果会像洪水决堤般一发不可收拾。

他沉默片刻，目光清冷且平静：“应该是可以的。”

眼见他回答得这样笃定，我本以为这会给我一些勇气，却莫名生出了另一种紧张感。就在咫尺之间，我们四目相对，他的眼里仿佛探照灯一般掠过我的脸，似乎试图从中找出点蛛丝马迹来。

“还是…稍微给我一些时间吧。”我敛眉轻声说道，“等我整理好了，会告诉你的。”我的话像坚硬的甲壳，把心里那点动摇和挣扎压了回去。

江尘没有追问，似乎并不急于揪着这个话题不放。然而出乎意料的是，他竟清了清嗓子语气凝重地开了口：“既然你有事瞒着我，那我也想跟你坦白一件事，同样希望你能原谅。”

闻言，我下意识一愣，脑袋短暂当机了两秒。我对他刚才的那番话其实并没抱太大期待，因为这样的人，在婚姻里能有什么值得一提的隐藏？但随即，他又补充了一句：“这件事，可能时间久得有些不可思议。”

“有多远？”我下意识吐出这三个字。明明后知后觉地以为不会是多大的事——唔，可能是婚姻里某种出轨或者交易罢了，也不是什么我接受不了的东西。说实话，经历了这么多风雨，我早已学会在回忆里将这些情绪烟消云散。

“你说吧。”我神色平淡，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道。

他却没有马上开口，而是调整了呼吸后，一字一句地说道：“那场车祸，其实…并不是我想害你。”

霎时，我脑海像是被一道惊雷划过，最后一句话像回声在耳边盘旋——“那场车祸。”

我的呼吸几乎滞住，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觉后脑逐渐发凉，甚至手指都在不自觉地攥紧。

他知道了！这要么是回忆搅乱了大脑，要么就是他知道了前世的事情。但他下一句话直接让我彻底心跳漏了半拍：“我梦见过前世的事情，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后来才懂得它未必是虚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