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迫在眉睫的危机

天台上的寒风裹挟着凉意，吹乱了周敏略显凌乱的发丝。即便在如此狼狈的情境下，她依然端坐着，透着一种如同规训严苛的大家闺秀般的端庄。她的眼神中带着谢意，也夹带着无尽的愧疚，几欲夺眶而出的眼泪被她用指尖轻轻拭去。

“余小姐，”她声音低微却清晰，“我实在无颜面对你。婷婷犯下那样的错，我这个做母亲的，毫无管束之力——实在惭愧。”

面对她这番自责，我没有流露半分同情，反倒是冷笑一声，刻意彰显出我的不屑：“所以你以死相逼，是想让我被道德绑架，继而选择成全他们？如果这是你的盘算，那你大可不必如此煞费苦心。我已经决定离婚，只差签协议。”

周敏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被我的直言不讳击中了痛处。她连忙摇头，试图解释：“不！你误会了！我只是——”

我毫不留情地打断她：“别装模作样了！医院的监控分明拍得一清二楚，是我送你来的，是我签字缴费，好处你享尽了，现在你站在这里搞这一出，是存心让人怎么看我？想给我一点教训，让我以后别再做烂好人？”

周敏大概是没料到我的话会如此尖锐，脸上顿时显出几分茫然和惶恐。她低声辩解：“我真的没有那么多心机，我只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婷婷伤害了你，可你却选择以德报怨，我……”

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却不愿被她看出分毫，语气依旧不容置喙：“你既然真心想补偿我，就立刻从天台下来！我这份职业最怕被污名化——你要是真的考虑我的感受，就马上行动！”

一番重话说出口，周敏显然被震慑到了。她动作急促，试图站起身躲离天台边缘，却因为身体虚弱，脚下不稳，整个人向后失去平衡。

那一刻，我脑海里最后的念头就是——这可是十二楼！

面对即将发生的惨剧，我来不及细想，几乎是下意识地向前扑去，死死抓住她的手臂。周敏轻飘飘的身形看来只有一把骨头，但这一份重量也足够让我吃不消。我正努力拉扯着，同时冲周围人大声呼喊：“都愣着干什么？快来帮忙！”

这声音终于唤醒了旁观者的麻木，若干双手慌乱抓过来，一片七手八脚的忙乱后，周敏被成功拉上来。她回到安全地带时脸色已经白到能与墙壁媲美，眼见着身形摇晃了一下，竟直直昏厥过去。

就在这个紧急时刻，主治医生匆匆赶到，脸色铁青：“胆囊可能破裂，需要立刻手术！马上送手术室！”

待医护人员迅速推着周敏离去后，我这悬着的心才稍稍落下。但那种脊背发凉的恐惧感依旧萦绕着我，如影随形。我顺着墙滑坐下，浑身都像散了架似的虚脱。

正准备稍作调整一下，却听见走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苏婷的身影率先映入眼帘，那表情写满焦急，而她身后跟着的江尘，眉头紧锁。

苏婷径直站到我面前，语气尖锐得叫人心生不悦：“我妈呢？余小姐，你知不知道她是肾病患者！你把她折腾成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江尘没有像苏婷那样失控，但他的眼神同样带着不满，低声道：“余小姐，别怪我多嘴，这次你确实做得过了。”

饥饿夹杂着低血糖的眩晕感让我心情更加低落，但多年练就的骄傲让我咬牙挺直了脊梁，哪怕这时候站起来都已是异常艰难。我撑着手在墙上缓缓站起身，正准备离开，却眼前一阵发黑。

我转过头，看着不远处手术室门上的“手术中”字样，心头涌上一种说不出的滋味。

苏婷显然已经被情绪彻底支配，猛地扯住我的肩膀，几乎是在咆哮：“如果我妈真出了事，我跟你拼了！”

我一把拍掉她的手，语气冷冽，“孝女的好戏现在才来上演，未免有些太迟了吧？”

她愣住，抓住我的衣领颤声反问：“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明知道她身体状况，你让她独自出去这么久才现身，这算哪门子的孝顺？”看着她惊愕的表情，我冷笑着补充了一句，“还有，她真的是肾衰竭？”

苏婷的声音已然颤抖：“你到底在暗示什么？”

就在我准备彻底摆脱这出闹剧时，手术室的门忽然打开，护士急匆匆跑出来：“胆囊破裂，手术刻不容缓！家属赶紧签字！”

苏婷几乎是抢步上前，脸色苍白如纸，在手术知情同意书上草草签了名字，“麻烦你们了，无论如何要救她……”

那扇手术室大门再次关闭，走廊瞬间变得死寂。我正准备挪步离开，却听得身后苏婷咬牙切齿的声音响起。

下一秒，她的手已经高高扬起，毫不迟疑地打向我的脸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