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青梅竹马的暗涌

江尘的手伸过来揽住我的肩膀，动作中有几分漫不经心，却又透着一种宣示般的强势。而当他的目光转向钟慕言时，眼底的温度瞬间降了几度，冷意几乎能渗入骨髓。
“多谢你今天送我太太回来。”江尘低下头看向我，语气轻缓，却极富暗示，“下次直接给我打电话，或者叫小周来接。别总麻烦别人。”
这话听得刺耳极了，分明是不动声色地把钟慕言降格成了代步工具。而更让我不舒服的，是江尘故作亲昵的这一套，明明平日里对我冷淡得像块冰，此时却搞得好像正在上演家庭偶像剧，煞有介事地扮演好丈夫的角色。鸡皮疙瘩，都快掉了一地。

我的目光悄悄移向钟慕言，心里不免担忧这番话会让他生气。可学长依旧沉稳如山，神情淡然得仿佛根本没听到江尘的冷嘲热讽。他只是微微点头，礼貌地向我妈道别：“阿姨，感谢您的招待。不过我今天还有些事，下次一定来叨扰。”

临走前，他转头看了我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长，语气里藏了一丝挑衅：“我之前提的那件事，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

没等我从这句话的深意中反应过来，江尘的脸已经阴沉得宛如夜色中压低的云层。钟慕言瞟了江尘一眼，胜利者的姿态不言自明。却没有多留，干净利落地跟我妈告别。我出于礼貌，跟着送他到了门口。车子发动驶离的声音刚刚响起，我转身准备回屋，却猝不及防撞进江尘的怀里。

他的手稳稳按住我的肩膀，言辞中冷意毫不掩饰：“人都走了，你还盯着车看什么？”

我有些恼火，试图稳住身形后绕开他，可江尘却趁着身高的优势，一步封住我的退路。他的目光沉着，嗓音却压得很低：“姓钟的到底让你考虑什么事？”

我不打算搭理他，也不想继续这场没有意义的对话，低头绕开，可江尘陡然拉住我的手腕。他语气微扬，声音带着一丝隐忍的情绪，竟像是含了点耐人寻味的醋意：“你还说不是受他的怂恿，才想去工作？”

白天遇见苏婷的那一幕仍然在我的脑海里盘旋，放不下也想不通。眼前的江尘明明是一个理性冷漠的人，却在短短几天里颠覆了我对他近十年的认知。他竟然为了一个刚认识的女孩推翻我所有辛苦维持的一切？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诡异。

我盯着他出神，心思游离得连呼吸都轻了几分。江尘似有所察，挑了挑眉：“在想什么这么投入？”

他的语气像是试探，可我却骤然脱口而出：“昨天苏婷是怎么回去的？”

他的眸色微变，又迅速掩去，语调若无其事：“我怎么知道？”

我的目光更紧：“她不是你的员工吗？而且是你带她过去的。”

江尘嘴角忽然扬起一抹玩味的笑：“余璃，你在吃醋？”

我冷哼一声，竟破天荒地直言反讽：“难道我不该吃醋吗？我的法律老公让一个只认识两天的女孩坐上了副驾驶，我怎么能不介意？”

他的手松了些，但目光依旧带着些晦暗。语气里多了几丝耐人探究的意味：“是你主动让她雨夜上车，也是你把她介绍到我公司里的。”

我追问：“所以，你跟她不认识？”

脑海里猛然跳闪出一个大胆的猜测。或许，在江尘和苏婷上演那个偶遇的戏码之前，两人就已经见过，更甚者，两人早就有联系。否则，一个家庭背景普通的大学生是怎么负担得起高昂的诊疗费？况且，江尘那种性子，哪里有可能让刚认识的人堂而皇之坐他的副驾驶？

我的心虚得在细思的过程中冒出冷汗，竟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但身后是台阶，我一脚踩空，身体猛地向后倾！

江尘反应极快，长臂一伸拽住了我，眉头微蹙，低声冷问：“你躲什么？就不能好好站着？”

这一刻，我直视着他十几年来熟悉得如掌纹一般的脸，内心却泛起了异样的陌生。他明知我喜欢他，从未有过克制，可为何现在偏要在我眼前，将一道道刺心的事实摊开？

“江尘，你真的不认识苏婷吗？”我冷了语气，直言戳破，“那晚见面的不是第一次，对吧？”

他的笑容冷淡，带着一丝讽刺：“余璃，别自己编故事。”

虽没正面回答，但多年对他了解让我敏锐地听出了弦外之音。他在调开话题，他在避重就轻。

这一刻，我忽然感觉无力至极。江尘这个人，从来擅长掩盖事实，就像那年填志愿的事，全家都以为他是为了我跟我同校，唯独我清楚，他不过是看中了这所学校的交换项目。谁猜到他大二那年说出国就出国，没有给任何人时间反应。他若不愿意说，我永远别妄想撬开他的秘密。

江尘的面无愠色让我忽然有些心累，我平静开口：“你不喜欢我，又不肯离婚。我不是一个非要占着江太太这个位子死守的人，如果……”

话未尽，他直接截断：“想离婚？除非我死。”

这就是他的答案，一副不死不休的姿态。我也忍不住火气上头，冷声道：“那也可以，只要你能应诉。”

他的神情不怒反笑，淡然回了四个字：“你可以试试。”

这一刻空气像凝滞了一样，最后，我母亲注意到我们间僵硬的气氛，找了个借口让我进厨房帮忙。而江尘顺势上了二楼，与我父亲去了书房，不咸不淡地聊着天。对着母亲一丝不染的厨房，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心理压力和复杂情绪，这种压迫感，就像江尘这个人——复杂而令人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