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离婚就是止损

归根到底，江尘找上我是因为恰好需要一个身世够硬的联姻对象，而我刚好符合条件。所谓的婚姻，不过是一场各取所需的“适合”罢了。可一旦褪去了“余家千金”的身份，我连象征性的筹码都不再拥有，自然只落得一地狼藉的结局。

余璃啊，清醒点吧，他从没爱过你！

我用力深吸一口气，像是想把胸口的闷意压下去。“结婚确实是我主动提的。”语气轻得像叹息，“这么久耽误了你，真是我的不对。”

江尘闻言，深邃的眸子直直盯了我许久，像是要从我的表情缝隙中瞅出什么不对劲。他不慌不忙地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既然是个错误，那就该及时纠正，别浪费更多时间了。”我掷地有声，平静地吐出那几个字：“我们离婚吧。”

我知道，他很清楚我不是会拿离婚来开玩笑的人。所以，话音刚落时，他的脸色顿时阴沉如水。

“你不是小姑娘了，不明白江家和余家若拆伙，整个北市的格局都会被撼动？”江尘眉眼间满是审视之色，声音忽而变得冰冷，“还是说，你外面有了人？”

呵，这话不该是我问他吗？

“什么外面有人？”我忍不住冷哼，面容淡漠里透着几分不屑。这显然刺激到了江尘，他危险地眯起眼，语气里夹杂着威胁之意：“余璃，我可警告你，要是敢给我戴绿帽子，我有的是办法弄死那小白脸。”

他的反应让我懒得和他浪费更多的口舌，是非对错，说再多也没意义。我自顾自地继续：“放心，你多虑了，没有什么小白脸。只是我想通了，不想再这么拖下去，彼此浪费时间罢了。”说着，我抬眼迎上他复杂的目光，平静补充，“至于财产，婚前你的是你的，我的还是我的，一分钱我也不会图。”

话出口，我感觉自己前所未有的轻松。这离婚，绝不是一时之气，而是我的头等大事。余家当初在我出嫁后，用于给江家表示诚意的一大笔嫁妆，如今算是婚内财产。只要离婚一成，这些钱我便能重新掌控。再加上以我那对养父母的人品，就算日后他们认回了真正的千金苏婷，估摸着也不会死乞白赖地追讨回这份嫁妆。因此，现在一刻都不能拖，必须赶在余家发现苏婷身份之前，离婚！

一想到未来24K纯金镶钻般的单身生活，我的心情不由轻快了几分，连眼前这江尘都顺眼了不少。“去民政局的时间随你挑，反正我比较闲。”我大度地摊了摊手，语调带着几分诚意，“实在担心不好对你家里解释的话，爷爷奶奶那边我也可以帮你担下来。你尽管把责任全推到我头上就行。”

我都做到这个份上了，他总不会再说什么了吧？结果下一秒——

我的后背被迫贴上了那张价格不菲的Hastens床垫，身上的男人气息灼人，他在我耳侧咬牙切齿：“余璃，你这是想登刀山还是下火海？”

他的呼吸喷薄而出，滚烫的热气扫过脖颈激得我浑身一个激灵。我咬牙狠狠翻了个白眼，心里恨恨地啐了一口：晦气，大姨妈在场居然都能被这个话题烂人戳到炸毛！

江尘虽不至于品德败坏到这般地步，但我确实不习惯这种被动局面，咬牙挣扎了一下。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图，压制的手稍稍松开了些，但整个人依旧俯在我身上，未有半点放松。

“我很好奇，我江尘到底哪点让你这么不满，居然逼得你要离婚？”他的眼神缓缓巡游，像是在审度着一份合同里值不值的条款。

未等我回应，他又自顾自地猜测：“是最近陪你不够多了？让你觉得空虚寂寞冷？”

此时此刻，我只想冷哼一句：冷的是你全家！可话到嘴边一转，我猛地想起他那常年在外的长辈，对我这个“余家媳妇”还算客气，每年都不忘带些特产往家里寄。我不禁心虚地为自己刚刚的腹诽道了个歉。

然而，江尘似乎并未察觉我的情绪波动，眼底浮起一丝恶劣的笑意，食指忽然掐了一把我的腰侧，“怎么，不说话了？”

这轻佻的态度彻底点燃了我好不容易压下的火气。我使劲推开他，冷笑道：“说什么？就算是大好年华，我也没必要守着你这场没爱情的婚姻吧？”

话一出口，心里顿觉痛快了许多。凭什么他可以跟那个真千金打得火热，而我要独守这无爱的壳子？别忘了，我年轻貌美，女人的黄金期还在，离了婚照样有一大群优质小哥哥等着我挑选，哪有必要吊死在江尘这棵歪脖树上！

似乎是这股义愤填膺冲昏了我的头，我竟然没经过大脑思考就脱口而出：“前十几年就当我瞎了眼买错了筹码，现在难道连割肉止损的权利都没有？你们这些资本家还霸道得要命呢！”

显然，“瞎了眼”几个字深深刺到了江尘，他的脸瞬间变得铁青。他低声冷笑了一句：“结婚那天我就说过——”

我立刻接口：“除了爱情，什么都能给。”语气满是嘲弄，连笑都挤进了缝隙里。“那么，你今天旧账重提，到底想表达什么呢？”

江尘眉头微微抽动，之前那份自信和从容一时间似乎被这话逼得不知该如何招架。他烦躁地撩开额前的碎发，怨怼满满地说道：“当年我是给了你可以选择的机会。”这话犹如火星挨着了边缘燃料，我直接回击道：“你给不了的，我自然可以跟别人讨！离了婚我自有办法让日子更精彩，你还能束缚得了我？”

这一番话像是一把炸药投进他刚刚维持的强者姿态。江尘沉下嗓音警告道：“你说什么？”语气蕴含着不祥的意味。但我压抑了那么久，这一次终于让所有委屈和不甘喷涌而出，“你不离婚，是要逼我婚内出轨吗？”

果不其然，那无形的棍棒重重敲击在江尘的底线，他的脸色难堪至极，简直像个墨染的调色板。“我看你是大姨妈作祟，说了昏话！”他说完竟随手翻起床上的简报，冷冷丢下一句：“要想离婚？除非我死！”

随着江尘气冲冲摔门离去，房间陷入静谧。我心情复杂，思忖着刚才他说的话。什么“除非我死”，好一个夸张至极的台词！但没关系，我不图命，我只图钱，而且……再过不久，他一定会主动求着我离婚，只可惜，我实在等不及了。

想到这，我将自己一头栽进柔软的床垫，脑海里盘旋着苏婷已经和江尘见面的事实……天雷勾地火的未来，恐怕只需一个小小的契机了。而我，只害怕耗不起这宝贵的时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