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教主反击

七年前，这座狩猎山刚建成时，芸儿被程岁从深锁的阴暗空间放了出来。从那时起，他在山里聚集了一批人，不知是玩笑还是侮辱，强行为她冠上“教主”的头衔。自此，她便按照他的命令，干着那些她并不乐意的勾当——绑人送去下山做交易，或者将那些让她厌恶的人直接处决，以此彰显所谓的教主威严。

程岁是她生命的主宰，亦如活生生的地狱。“他是你的义父？但实际上，是个禽兽，对吧？”

芸儿微微颔首，低声答道：“我十二岁那一年……”话未说完，声音已哽咽在喉。此刻，不论是千尘还是兰星桀，均已心领神会。

“一头禽兽……”千尘声音冰冷，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杀气，“这种人，只有阉了才能解恨。”

他缓了缓语气，又对芸儿说道：“老实待着。到时候，我会把你带下山，并给你一个交代。”

芸儿抬起湿润的眼眸，小心翼翼地问：“我……会坐牢吗？”

千尘微微摇头，语调坚定：“不会。”

芸儿嘴角轻轻勾起，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随后乖乖蜷曲在角落里，再不多言。

与此同时，千尘与兰星桀踱步至一旁。他抬手轻拭千尘的脸颊，低声问：“相信她的供词吗？”

千尘微微一笑，目光坚定如寒星：“我只知道程岁必须死。”

兰星桀嘴角微扬，语气却染了几分玩味：“所以，即便她利用咱们来替她铲除程岁，你也不介意？”

千尘转身看了眼静坐在角落的芸儿，语气平淡却意味深长：“只要她日后不再为恶，便随她去吧。”

他们见惯了世间种种罪恶之徒，对芸儿这种角色，经验老道的目光一眼便洞悉了七八成。她确实曾在山中做过一些肮脏勾当，但与之背后的压迫和恐惧相比，显然这些“罪名”并非本意，而是不得已而为之。芸儿的控诉则赤裸裸地昭告世人，她只是迫不及待地想将所有罪孽推到程岁头上，然后送他下地狱。

狩猎山的清剿行动耗时一昼夜，总算彻底告一段落。千尘、兰星桀带着芸儿下了山。

山下的安乐镇如往常一般平静繁忙，百姓们各自忙碌，丝毫未被此次行动波及。唯一的不同是，那高耸的狩猎山此刻早已冷清，无人再出入。千尘带着兰星桀闲适地走进了一家餐馆，这正是箬妩公主曾多次光顾的地方，因而如今宾客盈门，生意极好。

“不能不佩服公主眼光独到，这里的菜色确实有过人之处。”千尘尝了一口，心满意足。

兰星桀却不动声色，只是挑了挑眉。见他表情微妙，千尘忍俊不禁：“可惜公主这些年依旧情钟那些二十来岁的俊美青年，倒真是让皇上头疼。我就知道提到她，你连饭都吃不下了。”

兰星桀无奈深叹：“你明知我烦她，非得在我面前提。”

千尘掩唇一笑，也不再多说，随手舀了一勺鱼汤送到他唇边，顺便回忆起箬妩公主的潇洒非常。她并不觉得公主的行为有何不妥，反倒认为，人活一世还能有多少岁月尽兴？她喜欢就好。倒是兰星桀虽对这些“风流事”不以为然，却也从不阻拦。

用罢晚餐，他们稍作休整，便开始返程。一行人气势浩荡，肃宁卫的精锐大部队，烈驹连排，鱼鳞甲与绣春刀反射着寒光，威风凛凛。

回到皇上皇后下榻的驿馆时，太子殿下也恰好归来。

那件所有人痛恨的污秽之物——程岁，此刻已被五花大绑丢在一辆马车上。其身后还拖着一群他的同党，皆被肃宁卫一网打尽。

然而，芸儿的目光，却锁定了站在人群中的一名小姑娘。那小姑娘激动地朝她喊道：“姐姐！”

芸儿低头看了她许久，随即微微勾唇，露出了一抹笑容。就在一刹那，那小姑娘猛地奔向芸儿，一把抱住她，像找到失而复得的珍宝，语气中难掩欢喜：“姐姐！程岁被抓了，你终于可以跟我回家了！”

这一幕落入千尘和兰星桀的眼中，他们却不约而同选择转身离开，未多言。

程岁残败的落网，也带来了更多真相的揭秘。芸儿供出了程岁在狩猎山早年暗中结交的各类盟友，比如南风馆等青楼组织。肃宁卫纷纷再次出动，将那暗藏的恶势力连根拔起。

在芸儿的请求下，她得以最后一次见到关在铁笼的程岁。

失血过多的程岁苍白如纸，虚弱得像是随时会咽气。他似乎感受到什么，费力地睁眼，直直对上芸儿的目光。谁知，那狭小铁笼外的少女，却嘴角轻扬，露出一抹甜美笑意。

那笑容，天真无害，宛如从前。

可就是这笑容，令程岁的心骤然一沉。他才明白，眼前这个怯懦乖巧、曾在他身下承欢的小姑娘，从一开始就用笑容戴上了复仇的面具。她的沉默隐忍，她的软弱无助，不过是虚假的伪装。

她恨透了他，却多年隐忍，只待他彻底落网，才撕去了所有伪饰。此时此刻，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刻的自由，而程岁，则只能狼狈地困在这囚笼中，等着迎接命运的最终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