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章 床底的秘密

“啧！”少年嘴角轻轻一撇，发出一声带着些许不耐的嘖嘖声，却没有继续深谈。关于先帝的事，他知道，不能提，也不想提。父皇一听到这个名字，准会暴怒。年幼时期，他曾无忧无虑地在后宫羽房观赏白鹭，父皇甚至还批准他去玩耍。可谁想到，从他七岁那年起，一切都变了——每当他踏足羽房，父皇那双冷若冰窖的眼睛就如利刃般威慑着他。

他明白“玩物丧志”的道理，但那点偶尔的欣赏，难道也有错？可惜，即便只是偷偷瞅上一眼，也会惹来父皇的怒火。父皇的怒意无需言语，仅是那冰冷的目光，便足以让他胆战心惊。其实原因他一清二楚，父皇和姑母均对先帝厌恶至极，而先帝所喜之物，正是他们最憎恶的存在。

母后也是毫无意外地站在父皇一边。记忆中，他还稚嫩地央求过母后遮挡一二，带他偷偷去羽房玩耍。可换来的却是母后毫不留情的告发。记得那天，父皇冰冷的目光如冬寒般刺骨，而母后在他屁股上揍了好几下。一想起这些往事，他总会摇头叹息，那是满满的辛酸与无奈。

翻开消息，他眉头微皱：“程岁？他不是还在船上吗？”
梦紫点了点头，低声回复：“回殿下，是的。此人出身青州都司，身手相当不俗。”
少年抬手轻轻敲了敲额头，指节敲在肌肤上的声音柔和而清脆。他那双手白皙修长，细腻的蓝紫色血管宛如一张美丽的画卷，展现着十足的少年气息。
“不俗到什么程度？京城里的人天天吹捧我是天下第一，这回倒好，出了门便能见识一下到底谁才是第一。”
梦紫心中暗叹：殿下明明也知道，这“天下第一”的称号不过是拍马溜须的赞美罢了。其实，真正的天下第一分明是皇后娘娘。

少年自然没错过梦紫略显无奈的表情，笑容里透出一丝狡黠，虎牙尖尖地露了出来，“梦紫叔，您觉得我和母后谁的功夫厉害些呢？”
梦紫盯着殿下那异常纯粹的笑脸，思量良久，最终违心答道：“殿下您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少年闻言，莞尔一笑：“既然如此，那今天就由我出手。”
他活动活动拳头，显然，这套拳法已在心中盘旋许久。

船上的程岁年过四旬，身形魁梧，两手宽厚有力，从外表便显露出浓烈的练家子气息。此番上官船的官员均未携带随从，船上的侍供皆由官方分配。休息时间过了许久，程岁一直待在自己房间里，从未踏出一步。甚至连下人送来的茶点，他也不置可否，显得异常谨慎。

太子殿下兴致勃勃地晃到程岁的房间，只听房内呼吸声均匀，虽未传来鼾声，气息却显然不在睡眠状态。他和梦紫对视一下，顿觉有趣，手中一推便将房门打开。门落锁后，殿下拎着满满的笑意走了进去，梦紫心中一叹，无奈站在门外，竖起耳朵听里头的动静。

梦紫并非担忧殿下是否会受伤，毕竟，以殿下那位天下第一母后所遗传的体质，就算有擦伤，恢复起来也远比常人迅速。然而，他怕的是屋内若突然响动过大，引来旁人瞧热闹，真不是什么良策。

果然，不久便听到程岁低沉的声音传来：“太子殿下，这是何意？”
殿下不以为然，笑得嘻嘻哈哈：“啰嗦什么！闭嘴吧你！”
梦紫听得眉头一跳：要让皇上得知殿下嘴上又没个把门儿的发言，那必定是少不了训斥了。

砰砰哐哐！
屋内传来桌椅翻倒的声音，还有少年兴致勃勃的笑声：“程大人，您可真是老当益壮！”
梦紫无奈地在心里默默数着，数到第十声若殿下还未结束，他便决定进去帮忙。然而刚到第七声，里头忽然安静了下来。

梦紫松了口气，收拾屋子的步骤已然在心中排练一圈。程岁需要控制住，藏身不露，待下船时再将他大张旗鼓地押送而去。届时肃宁卫也许已将他的罪行查得透彻，一切水落石出，便可事了了然。未料，还未等殿下出来，情况出现了意料之外的转折。

梦紫心中一急，身形如疾风般闪入房内，却见殿下撅着身子正掀开床铺上的被褥。这位从小便锦衣玉食的大尊贵子弟，此刻竟然一丝不嫌弃地挪动床板，令人不禁迷惑——他究竟想做什么？

少年转头朝梦紫展露出一个明媚笑容，继续拨弄着床铺。三两下后，敲击声突然传来，床板下竟传出空空的声音！
“床底是空的？”梦紫眉头紧皱，俯身细看，表面确是实心，但空响实在不容忽视。
殿下跃跃欲试，和梦紫合力将床板揭开，此时才发现，床底赫然藏着一名女子。她满身黑衣，手脚结实缚住，口中还塞着布条，面容隐隐显出几分憋屈与愤恨。

“程岁竟还带人劫持在房内？简直无法无天！”梦紫怒气上涌，愤然出声。
少年摇摇头，“不，不是被劫持。她应该是个刺客。”
梦紫定睛细看，那女子劲装利落，行装果然藏着非同寻常的杀气。
正打算将她解开询问一番，却见少年单手撑住床板，倾身凑近那少女，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笑眯眯地说道：“问你两个问题，如实回答就放了你。不然，我可就把你扔进河里喂鱼了。”
梦紫一愣：行威胁可以，可对象是一位少女，这实在不太妥当吧？

那姑娘眼睛瞪得圆溜溜，满是红血丝，目光却不屈分毫，显得极其倔强。少年继续开口：“第一个问题，你是来刺杀程岁的吗？是的话，眨一下眼睛。”
姑娘坚定地闪了一下眼睛。
少年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个问题，他抓住你后，是否欺负过你？欺负的话眨一个眼睛，没欺负就眨两次。”
那姑娘脸上掠过一丝红晕，最终眨了两次眼睛。少年见状，心情愉悦，顺手将她提了出来。

梦紫上前帮忙解开绳索，那少女自己拽出嘴里的布条，一脸皱巴巴的模样，看起来更加稚嫩稚气，让人几分心疼。
少年盯着她，忽然转头问梦紫：“梦紫叔，我刚才问她有没有被欺负，你觉得这话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