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嗜血皇后

伴随着刀锋压下的那一刻，他们的视线交锋，微妙的压力在空气中弥散开来。“力气倒是不小，”千尘语气轻松，仿佛猫戏老鼠般戏谑，“不过我也只用了五成力。接下来……我可是要试试加点力了，看看你还能撑多久。”

话音未落，她的手腕微微一沉，腕力陡然增长。一瞬间，丰易体内的每一条筋脉似乎都在叫嚣，他双手死命顶着对方的攻势，却仍旧感到如被大山压顶，双脚被逼得步步后退，甚至连呼吸都变得沉重。

他咬紧牙关，最终迫不得已闪身让步。而千尘的长刀势如雷霆，顺势掠过他的肩膀，在手臂与肩胛的缝隙间划开了一道猩红的伤口。鲜血汩汩涌出，浓稠得像融化的铅汁，从他袖口流淌而下。

丰易仓皇低头一看，顿时生寒。他明白自己内甲的坚固程度，可这致命的一刀精准无比，竟恰到好处地避开了防御最强的区域，笔直切入接缝。此外，他外面还套着一层宽大衣袍，按理根本不可能判断得如此精确。

千尘挑眉含笑，“是不是觉得我有透视眼？恭喜你，答对了。没错，我就是有透视眼——不过你全身上下的弱点，早就写在你的脸上了。”

语言落定的同时，她的刀再度出手，这一次奔向他腋下。只听“唰”的一声，又是一道鲜红闪现，疼得丰易捂着伤口连连踉跄。他刚想拔腿逃窜，却没料到背后骤然传来一股沉重的力道，他的脊背被一只脚死死碾住，摁倒在地。“啪”的一声，他的身体狠狠砸在地面上，像破败的泥偶般再无反抗之力。

刀尖冰冷如蛇，从他后腰的薄弱处挑开肌肤，又缓缓刺入两寸。剧烈的疼痛立刻贯穿全身，丰易终于绷不住发出一声惨叫，声音惨烈而绝望，听得周围肃宁卫下意识地正了正后背。

“我错了！我认罪！嫂嫂饶命！”他大口喘着粗气，话语中满是余悸，“小的以后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啊！”

他这般毫无保留的求饶，倒真符合上一世千尘对他的印象。每到命悬一线时，丰易总能迅速放下尊严，跪地求生。相比之下，连一旁的丰弛都不过是他半吊子的学徒罢了。

千尘眯起眼，手中的绣春刀轻轻转动了一圈，而后精准地找到腰椎的位置，毫不迟疑地刺了下去。

“啊！”

丰易颤抖着嘶吼了一声，随即，他的下半身竟如断了联系般失去了所有知觉。“我的腿……我……我的腿怎么回事！”他的声音中带着惊恐和难以置信。

千尘抽出刀，随手用他的衣摆擦拭干净刀尖上血迹，目光冷冷地斜视着他：“你若想继续活命，就只能以这样的方式苟活下去。不然，我立刻一刀砍下你的脑袋，现在还来得及做选择。”

丰易咬紧牙关，脑袋垂在地上狠狠磕了两下，动作间是难以掩饰的屈辱。“多谢嫂嫂……手下留情。”

千尘冷然一笑，踢开了他。当她巡视战场的时候，肃宁卫的队员们已将制造机关暗器的两名工匠捆了起来。这种懂得特殊技艺之人，往往能发光发热，自然有留用的价值。

“娘娘，您看这里。”陆安捡起了地上一堆精巧面具，献宝似地凑上前来。面具只是简单地刷了墨，黑白相映，却透着一股诡异的狰狞。

“啧，这模样倒不错。”千尘随手拿起一个面具把玩，随即眼眸中闪过一抹玩味的笑意，“我戴着这玩意儿去夜里吓唬皇上，你说他会不会直接晕过去？”

陆安掩嘴笑出声，语气中多了一分揶揄：“晕了倒也罢，怕只怕吓出点其他的毛病来，比如——不举。”

“……”千尘无语凝噎，不过想象那种画面，她自己都差点笑出来。

而与此同时，丰易侧躺着被抬到了椅子上。他整个人半身瘫软，脸色惨白得令人心惊，全然没有过去的桀骜模样。他的年纪不大，还未满二十，却藏着与实际年龄并不相符的狠辣和算计。只是这一刻，他所有的张狂和心机全都化作徒劳的灰烬。

“娘娘，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回京？”陆安看着周遭染满血迹的场地，忍不住皱了皱眉。“这里可真够晦气的。”

“先休息。等天亮再走。”千尘将面具随手一放，席地而坐，神态悠闲得不似刚经历过一场惨烈厮杀的胜利者。

翌日朝阳初升，丰易彻底绝望。在试图感知双腿的挣扎之后，最后一丝希冀也被泯灭。陆安见他这模样，忍不住对千尘低声说道：“娘娘果然料事如神。特意拖到天亮走，是为了让他彻底死心吧？”

千尘抬眼扫了丰易一眼，语气淡然却透着寒意：“无论是谁，只要心里还有那么一点点盼头，就一定会折腾、不甘。只有断了所有希望，他们才会安稳。”

押解着奄奄一息的丰易回京，路上自然少不了招摇过市。随着千尘骑马缓缓而行，她的袍摆上血迹斑驳，更加给人留下了一种“嗜血娘娘”的刻板印象。但之于千尘而言，这番猜测，大抵算是最不值得否认的“真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