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血腥回忆

如果慕乾真是她父亲，那她的双亲早在十六年前便已在地下相会。这一念头如冷箭扎入心底，让楚千尘次感到一阵哀伤。两世轮回，她竟从未见过父母的模样，这份缺憾如困兽般撕咬着她的内心。然而，她很清楚，如果慕乾之死真是阴谋，她定不会轻易放过那些罪魁祸首。

于长洲早被林周带走单独审讯，可惜这位正直的捕快并未能成功撬开他的嘴。此时，肃宁卫里“擅长技术交流”的马衡闪亮登场。刑室内传来的鬼哭狼嚎声，令人毛骨悚然。一个人究竟要经历怎样的痛苦，才能发出这种绝望到极点的声响？正是在这样的氛围下，英国公一家三口也赶来凑热闹。据闻，这里正进行一场别开生面的“拷问技术研讨会”。

楚千尘转头看向正迈步靠近的英国公一家，眉头不禁微微蹙起。若里面真审出慕乾死亡的真相，英国公能否承受这残酷的事实，她心里实在没底。可还未深思，一阵异样的安静从刑室里传来，撕裂的惨叫戛然而止。

不过片刻，马衡身披皮围裙，满身血迹地走了出来：“夫人，您要知道的情况，我已经问到了。”
楚千尘闻言，站起身向前走了两步，随即将目光转向英国公，语气带着几分平静：“您也该听一听，或许有您需要关心的内容。”
英国公眯眼审视她片刻，面带几分诧异，却随即顺从地跟了进去。听到这话，他以为这是孙女终于懂得尊老了。

刑室内血腥味扑鼻而来，空气中的压迫感令人作呕。于长洲的两条小腿已被活活削至见骨，他虚弱地吊在刑架上，从人形沦落得简直不能叫人。这位的腿肉整齐地码放在一旁的铁盘里，简直是给强迫症者创造了奇异满足感。然而，这惨烈画面下，审问的终极目的已然达到。

被折磨到极限的于长洲，嘴里的话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出来。他细细复述了一遍关于那桩旧案的真相，甚至说得更加详尽。

十六年前，于长洲在西关为慕乾之死种下了祸根——他配合内部副将暗地里搅乱粮草分配，制造出粮草不足的假象。西关的兵将由此怨恨主将，这名堂堂镇守西关的父亲不得不承担多项复杂任务。与此同时，当时副将与府衙的私下会面，便是由于长洲亲自提供隐秘场所伺机操作。而那一场最终导致慕乾遇害的秘密会面，出面人物竟是乔装后的楚译！

楚千尘听到这些话，嘴角微微抽搐。英国公则早已铁青了脸，内心的怒火犹如火山喷发。他从未想到自己的长子竟然死于一场阴暗的内部政治斗争。

怒到极点的英国公攥紧一把锤子，疯一般地挥向于长洲的脑袋。楚千尘一眼看透他的意图，迅速扑上前将他死死抱住，急声劝道：“您深呼吸！冷静下来！暴怒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她话音一转，目光凌厉地对着于长洲，“你回答我，从始至终，你效忠的主人是不是贺旭？楚译当年也在听命于他吗？”

于长洲虚弱的脸更显无血色，冷汗如泉涌：“最初我只是为了银子，后来调离西关时才因办事得力，正式成了贺旭的大狗腿。至于楚译，他是不是也服从贺旭，我不能确定。不过，说到底，当年为了钱谋他性命的人，比比皆是。”

听到这些，英国公终还是失控，怒骂道：“你们这群贼子下十八层地狱吧！狗贼！沾满血的混账东西！”尽管竭尽全力怒怼，却还是气得自己几乎昏厥过去。

楚千尘脸色微沉，将英国公拖至外头的休息室，强压住他的肩膀，让他坐下，语气冷中带硬：“您骂天骂地都解决不了问题，真相已经摆在眼前！十五年前的阴谋是一场人为祸害，现在我们能做的只有一个字——报仇！贺旭是幕后主使，目的是除掉与他针锋相对的慕乾。当然，帮凶众多，我们可以一个个清算掉。至于楚译，他哪怕是无心参与，也一样要接受恶果。”

沉浸在暴怒中的英国公气息微缓，语气中却透露些许试探：“你终于认同，你自己就是我慕家的后人了？”
楚千尘唇角一弯，语气冰冷：“我可没承认。我只是讨债的，恶人欠的债，必须偿还。您安静点别碍事，坏了我的计划！”一番硬气话甩下，楚千尘转身毅然离去。

英国公盯着她的背影，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的情绪。过了一会儿，他竟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自言自语道：“不愧是慕家后人，那股子谁都不许插手自己事的劲儿，跟她爹简直一模一样。”

马衡将刑室里拷问的消息迅速上报给监督，但却没能掩饰住内心的疑惑。这位楚夫人到底是在查真相，还是在故意揭她父亲的伤疤，摸着有些怪异……孝道还能孝到这种程度？强大得令人发怵！

此时，楚千尘已然逼近兰星桀，她目光淡然，手心却摸上了一罐剥得整整齐齐的松子。兰星桀见状，眼底微闪关切之色，轻声安抚：“贺旭永远不可能成为天下之主，有我在，他必然会为他的罪恶付出代价。”
楚千尘盯住眼前这男人，唇角泛起一个模糊不清的笑，内心却十分笃定——对方说到做到。上世记忆涌上心头，她清楚兰星桀若未遭突变，贺旭定会被为恶手段悉数剥除。但她忽然想起一件可笑的事：自己前世不知不觉间，竟然助纣为虐，差点让贺旭稳固权势。

而戴城此时正在筹备一场惊天动地的公开斩首——反贼、拐子、贺旭派恶人以及帮凶，连同乌衣教和诸多罪犯，统统列入这场凌迟盛宴。场面之大，堪称史无前例。一眼看去，等待处刑之人从这头排到那头，宛如人间地狱。这一日，一身绯红官袍的兰星桀，如同隐秘的阎王，坐在审判生死的官帽椅上，远远望去，犹如一团会流动的鲜血。

刑场上哭声刺耳，屎尿味刺鼻，罪犯们怕到失魂落魄。一旁白巧珠微微别过脸，林周敏锐察觉到她的不适，及时出现，将她带走。留在一旁的陆安看了看这幅画面，不禁笑道：“督公要求夫人过去，夫人为何不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