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谜影重重

王初八被拎到督公兰星桀面前时，楚千尘恰巧在场。她心中暗道，这个死皮赖脸的小毛贼，十有八九会选择逃跑，只不过再跑回来的几率也不小。而事实证明，她的预感再次应验了。

王初八跪在那里浑身发抖、眼泪遍布满脸，像极了一副活生生的破皮囊。督公的眼神让他胆寒，而今天把他揍成猪头的楚千尘更是让他寸步难移。他敢发誓，今后只要看到她，自己铁定撒丫子跑！

“所以，”兰星桀那平静的嗓音此刻却令人毛骨悚然，“这世上根本不存在迎风这个人？”

王初八连连摇头，浑身的搭着：“督公，这事儿真不是我编的。这女人说确实有这么个人，只不过目前没人见过他的影子。”

兰星桀抬眸，冷冷瞥向这张乌青的脸：“继续。”

王初八赶忙补充：“据她描述，迎风武艺超群，操长枪如臂使指，习惯穿白袍，为人刚正不阿。更难得的是，他既不贪财也不贪色，忠诚如初，生死不改。她还说，他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神将。”

听到这里，楚千尘唇角不禁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没想到，在楚夏沁的脑海里，这迎风竟然被刻画得如此完美无瑕。荒唐的是，上一世她特意塑造迎风形象时，竟也根据楚夏沁的描述模仿之二。这么说来，楚夏沁崇拜的岂不正是之二本人？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迎风忠于谁？”兰星桀话音如寒冰直逼王初八。

“这个……当然是大皇子啊！”王初八连忙回答。

兰星桀微微眯起眼，漠然质问：“他们都不知道迎风身处何方，又凭什么断言他会忠于大皇子？”

这句话杀伤力极大，王初八哑口无言。他双手捏紧衣角，脑袋快要低到地面：“这……这我哪知道，那女人就这么说的。她一边说一边还癫狂，嘴里嘀咕着什么大富大贵，还说自己将来一定贵不可言。”他咬咬牙，声音微弱得快要消失，“以我看，她可能真是做白日梦多了，病得不轻。”

兰星桀听后冷冷哼了一声，目光越发冰寒，仿佛霜雪凝聚。楚千尘歪着脑袋，打量他面容间几分难掩的不悦。“看来督公生气了，”她心想，“只因为迎风忠于大皇子？”

这股莫名的怒火，连兰星桀自己也无法解开。他心底翻涌的情绪，犹如一团无处释放的郁结之气，将他压得喘不过气来。他很清晰地知道，这愤怒并非来路明确，可它又是那么沉重。

楚千尘轻声询问：“督公，你没事吧？怎么眼珠子看起来发红了？”

兰星桀闻言，仅仅摇了摇头。他的心境早已被困住，如坠迷途，每一步都像踩进深渊，试图攀爬却不能找到方向。这样的状态，危险，非常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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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初八本职干得是溜门撬锁的营生，不过他的手法比同行智慧不少。他总爱乔装成修缮房屋、通灶改炕的手艺人，光明正大地入室观察一番。哪类锁，值钱货数量，他一一记录在心，连房瓦修补都做得一丝不苟，赚工钱也绝不马虎。

但等活干完，他的“真本事”才开始发挥。夜幕降临，他提上工具袋，头也不回地回到目标地，将值钱的东西席卷一空。这一回，他算中了大皇子府，那里安静得令人心醉，防卫也就几个人，行动起来毫无压力。结果呢？进府的第一天，就被楚夏沁发现了。

楚夏沁倒很懂得投其所好，先是给他拼命画饼，又赏他些顺手美物。眼看他的心防还未松动，她干脆威逼利诱，火力全开，逼得他无路可逃。从他改名那刻起，他这堂堂王初八，竟以“迎风”为名，如影随形地飘入深渊。

无论丰时还是贺鸾儿，全然不晓他这名字是楚夏沁塞给他的。而迎风，也成为一出离奇闹剧的惯用人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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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千尘思索片刻，对王初八的叙述反应平静：“说到底，楚夏沁能凭预言促成这荒谬的计划，那两个傻子居然也深信不疑？”

王初八捂着脸，无奈地摇头：“我哪清楚他们信什么！我偷听过，疯疯癫癫的皇子妃高兴得不得了，她甚至放话说，自己将来一定是太后。那地方的人，个个跟染了白日梦病似的。”

楚千尘心底暗自冷笑：“还真是一群异想天开的奇葩。果然无论信与不信，自己都不用担心有损失。”她睥睨王初八，讽刺道：“看来，你也逃不出这个故事了。继续做迎风，让她觉得自己离皇后、太后越近越好。”

梦紫凑到旁边，一边蹲着一边小声问：“夫人，您不劝劝督公？他好像不太对劲。”

“不必！”楚千尘头也不抬，“他需要我劝？堂堂督公，心机深沉，谋算无双，自己稳住就好了。”

梦紫听后，微微狐疑：“可风平浪静的夸奖，听着怎么像骂人？”

“哦，”楚千尘忽然转过头，但眼神略显冷漠，“我没文化，词乱用。”

她说得滴水不漏，转而将眼神重新锁定在王初八身上：“你这盗门手脚，就没有撬不开的锁？”

王初八拍胸脯：“只要瞧过一眼，不说别的，就是皇宫里的库房锁......我也有办法。”

这样的本领，楚千尘也暗暗佩服。不料，她又问：“那两日你总玩激将法，如何连妓院的活计都能搭上？”

王初八严肃起来，张嘴答道：“我是诚心喜欢大姐。年少不知姐姐好，现在才知姐姐是个宝，看，我走时她还给了我钱！”

他得意地从靴筒掏出两枚小银片，楚千尘和梦紫对视一眼，目瞪口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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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星桀一声令下，梦紫拎走了王初八。梦紫轻描淡写地拍拍王初八肩膀，耳语道：“放心，没说要你命，还能活一阵儿。”

楚千尘看那副僵硬脸色，不禁皱起眉头。可她又发现兰星桀浑身阴气阵阵，略显病态的脸色让她隐隐觉得不对头。

“督公，你还好吧？”她走向兰星桀时远远问道。

“无事。”兰星桀答得冷淡。他抬眼，话中夹了深思：“我不过是沉思了些事罢了。关于迎风，一切关于这个名字，都叫我耳熟到生疼，甚至连梦里也能见过他的身影。”

此话一出，楚千尘内心瞬时掀起了波澜，心底暗惊：难道上一世埋在时间深处的记忆，在他体内生了什么异动？

兰星桀沉稳地补充：“这类诡异之事，或许只有两种可能：其一，我当真认识迎风，只不过并未在眼前；其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