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荒漠迷踪

“是啊，又梦见在荒漠上奔跑。”壮妈妈低垂着头，语气中透出几分怅然，“身边还有其他年轻女子，我们好像是同一类人，被某种共同的使命所驱使。这件事看起来很重要，要是搞砸了，性命堪忧……可是，我怎么就是记不起来具体的事情呢？”

她那张苍老且略显丑陋的脸上浮现出迷茫的神情，目光呆滞。曲晚娘走近一步，抬起手，轻轻地触摸她颈后的疤痕——那道疤长长的、略微隆起，让人不禁联想到旧伤背后的故事。

“现在想不起来，并不意味着以后也想不起来。有些事情，要等到适合的时间和机缘。”曲晚娘的手贴在壮妈妈后颈上，声音低柔又坚定，“等到那个时候，你一定会记起所有，而我会陪着你一起完成那件大事。”

壮妈妈怔了片刻，仿佛从迷茫中被唤醒，随即露出一个难言的笑容。这个笑容不仅没有缓解面容的狰狞，反而让人感到阵阵寒意，“不过，眼下，还是先报你的仇吧。”

“千尘说过，楚家必须抄家下狱。”曲晚娘低声开口，语气如同一把沾血的匕首，冷峻而锋利，“我本就想这么做，但凭我一己之力不可能成功。可是现在，有了她，这便不再是奢望了。也许不用等太久，等此事了结，我便陪你去找回失落的记忆。”

壮妈妈点了点头，那两肩宽阔的身板竟流露出一种耐人寻味的乖巧，“明日你还要去见曹迁吗？”

“见。他对楚译抢占他姐夫原来的都给事中职位一事耿耿于怀。先前帮过我一次，如今我得回报。”曲晚娘微微眯眼，眸光带着锋芒，“另外，我觉得，有必要告诉他一件事：楚译可不是什么督公的走狗。如果他要对付楚译，尽管动手便是，但绝不能给督公惹麻烦。”

她语气决然，仿佛讨论的不是人间恩怨，而是棋局上的兵卒。曲晚娘向来认为，像复仇这样的大事，绕弯路只会浪费时间，而她的耐心有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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督公府。

皎洁月色透过窗棂，洒在青枫手中的一份资料上。他将戴城卫指挥使林周的全部信息呈递给兰星桀。祖上三代的详细记录，还有林周的个人资料，一应俱全。那上面甚至附有一张人物绘像，细致描绘了林周的英俊模样——身高挺拔，身穿卫甲，手握雁翎刀，配合满脸正气，让人一眼便觉此人性格直率、宁折不弯。

兰星桀注视着小像许久，修长的指尖终于将它抛到一旁，语声冷淡，“林周和白巧珠定了娃娃亲。”

“是的。”青枫回话，带着几分恭敬，“林周的母亲与白巧珠的母亲是手帕交。林周出生后，两家长辈便约定，若白巧珠母亲生子，让他们结拜兄弟；若生女，则定为儿女亲家。”

“原来，这只不过是两家长辈单方面的愿望。至于那二人，会如何看待这一切，是否真心欢喜，却不好说。一切，不过是为了守约罢了。”兰星桀语气平平，似评价一段与自己无关的陈年旧事。

青枫微微一怔，觉得督公今日的心思似乎有些难以捉摸，“属下听闻，林周对这门亲事颇为心动，应该不仅仅是守约那么简单。听说他们是两情相悦。”

兰星桀眉尾微扬，“是吗？真的？”

青枫愣住了。问出这种近乎八卦的话，似乎并不像督公的风格，“属下认为，是真的。”

兰星桀的嘴角动了动，重新拿起那张人物绘像，语气轻飘而冷漠，“不过是长得周正罢了。”

青枫闻言，心里说不清是疑惑还是失笑。他实话实说，林周的容貌在男子中绝对算得上出类拔萃，可既然督公这么说，那便是督公的认知吧。

然而，青枫还是忍不住疑惑：大半夜的，督公为何急着翻阅这些资料，不等明早呢？看这架势，他似乎迫切地想要笼络林周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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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星桀从资料堆里站起身，一身青色常服，让他整个人显得更加冷峻。他步履沉稳地走出小楼，向卧室所在的和院走去。屋内灯光昏暗，朴素的摆设间弥散着一股淡淡的香气。那香气纯粹而自然，像是来自山林深处的清风——这是楚千尘身上的味道。

他轻轻推门走入，楚千尘听见了声音，略显疲惫的嗓音从屏风后传来，“又有什么急事？”

“没有。”他在榻上躺下，目光落在帐顶。“我只是需要规划守戴城的行动。肃宁卫负责剿灭乌衣教，本就职责所在。届时，我们需布置肃宁卫在外围策应，戴城卫与其形成夹击之势。最好是能找到邪教的老巢，一举剿杀。”

楚千尘睁开眼，瞳孔暗含冷意，“要想查到他们的老巢，太难了，甚至连教主的身份也无从得知。”

她心中翻涌起前世的记忆，口中带着拍案的笃定，“前世，我怎么查都查不到。他行事隐秘，那些门路根本无法追踪。哪怕查到邪教内部高层聚会，我亲自去围剿，杀了所有人，但……”

她顿了顿，声音低了些，“……却没有教主。”

兰星桀转头，似笑非笑。“那你又是从哪里找的江湖门路？”

楚千尘微微一愣，随即狡黠一笑，“哼，无时无刻。你也知道，江湖奇人异士众多，消息的传递方式更是五花八门。往往都是不经意间的事。”

她一本正经胡说八道，却连自己都快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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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的一天很快到来，而慕常乐的到访，让这个早晨更添一分生趣。少年走进屋子，脸上略显倦容，却让那稚嫩的面庞看起来更加柔和、肉感十足。曲晚娘见他愈发像浆果般，一掐便会出汁的模样，心中竟升起一丝难得的好心情。

慕常乐拱手行礼，话到嘴边，却因羞涩作罢。他原本想学楚成材那般自来熟地唤督公“大姐夫”，可饶是他联想到对方的冷漠面容，这种冲动还是被生生打消。

“一早冒昧造访，还望督公海涵。”他说话带着几分拘谨，“实不相瞒，我……我是来见夫人的。”

兰星桀望着这个青涩的少年，目光不带任何温度，“听闻世子今日出发前往戴城，怎么，小公子不去送行了吗？”

“送了。”慕常乐挠挠耳侧，低声答道。他的目光不自觉地游离，似乎在酝酿接下来的措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