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背后暗流

嫁妆清单终于拿了过来，但刘氏的神情十分古怪，似乎心底有些迟疑，不愿轻易将之展现在众人眼前。文襄伯向来认为自己的夫人和善贤惠，对白巧珠也一直扮演慈母角色，只要自己在场，她总是表现得毫无瑕疵。因此，他也未曾留意刘氏脸上的微妙变化，大手一挥便将清单递到了楚千尘面前。

楚千尘嘴角微微上扬，笑意温柔却格外意味深长，“伯爷家中真是和睦啊，母慈女孝的景象，令人羡慕。”她话音一转，语气中陡然掺杂了一丝苦涩，“不像我，当年在外流落了十六载方才被接回家。母亲待我极其冷漠，却与那个假女儿亲密无间。备嫁妆时更是手段拙劣，竟准备了一堆空箱子，还好我及时察觉，否则嫁到督公府恐怕连脸面都无处安放。”

文襄伯闻言大吃一惊，头一次听说这样的事。他疑惑道：“夫人明明是她亲生女，为何如此区别对待？”

楚千尘轻轻叹了口气，“大概世人心偏，总以为年幼者好欺负吧。尤其是我从小不在她身边，又加上父亲总是被她的一派胡言蒙蔽，才至此。”

刘氏的脸渐渐变得煞白，内心暗暗叫苦。她明白过来，楚千尘这番话分明是冲着她来的，多半是白巧珠联合督公府，专门找自己晦气。想到自己剥削过白巧珠的嫁妆，刘氏更是浑身发冷，后悔不迭。

文襄伯听到此事，将楚译批得一无是处，“夫人竟如此搅弄风云，连内宅也镇不住，实乃愧对为夫之名。”他言辞还未尽，楚千尘却忽然笑道：“哎呀，巧珠妹妹，你的嫁妆数量可真少啊！现如今拆一拆，四十抬都未必够。伯爷，可千万不要是空箱子充数。”

此话一出，文襄伯的眉毛直直竖了起来，“啥？！”他迅速翻开清单，眉头紧锁，五指握得紧紧的，怒气随即涌上心头。他朝刘氏质问道：“此事可属实？在外人面前如此折我的颜面，你当真胆大包天！”

刘氏慌张地摆手，脸色发白，“老爷，嫁妆确实还未置办齐全，这清单只是初稿！”

“当真如此？”文襄伯目光锋利。

“千真万确！”刘氏急忙补充道。

楚千尘和白巧珠对视一眼，心下了然。楚千尘故作大度地说道：“伯爷，夫人操持内宅确实辛苦，想来嫁妆未备齐也只是疏忽罢了。”

文襄伯将信将疑，但这话倒让他稍解怒气，“哼，那就将整套嫁妆尽快备好，到时候清单给我过目。这乃大事，绝不可轻率，我的女儿绝不能在婆家丢了底气！”

楚千尘笑着点头，“伯爷果真明事理。若是我父亲像伯爷这般，一夜之间就能让我做梦笑醒呢。”

文襄伯冷笑，肥胖的身躯跟着一颤。刘氏满脸僵硬，局势显然已不利于她。楚千尘更是趁热打铁，说道：“夫人最近想必因二小姐的事忧心忡忡，连夜都无法好眠罢。贺家行径恶劣，实在让人气愤。二小姐真是造化不济，无辜被连累。”

这一言击中了文襄伯的痛点，刘氏和文襄伯的脸色都难看起来。有些事情他们心知肚明，却绝不能让府外的人知晓，否则真是脸面尽失。

楚千尘继续说道：“可若将二小姐留在京城，终日见熟人都会让她回忆起那日的痛苦，不如暂且送她远离是非之地。待两三年后风波平息，再接回来不迟。”

刘氏的心瞬间绷紧，慌忙向文襄伯求救，但文襄伯低头陷入沉思。不过片刻，他竟开口道：“夫人所言有理！内宅既然管理不善，不妨将巧云送至齐州，待消息彻底散去再接回来。正好夫妻母家在齐州，众亲人定会善待二小姐。”

“老爷！”刘氏惊恐万分，脸色顿时如白纸般惨淡，慌忙呼唤试图挽留，但文襄伯狠狠瞪了她一眼，“够了，闭嘴！”

楚千尘轻轻颔首，“伯爷果真英明！远在齐州，消息不会传入耳，定无后顾之忧。”

片刻后，楚千尘离开伯府，微微一笑登上马车。

白巧珠目送着楚千尘的马车渐行渐远，随后才转身回府。哪里想到刚一进门，便被刘氏堵得严严实实。刘氏的面容早已失去了昔日的温婉形象，一张脸恶厉阴戾，双眼如毒蛇般盯住白巧珠，“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眼瞅着要出嫁了便不装模作样，用一介乡野攀权者来算计我，以为你斗得过我？”

白巧珠嘴角一勾，轻笑出声，“那我恭候妳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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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子学骑射场内，一场激烈的打斗正在进行。一名纨绔子弟周不凡，带着一群贵族同窗将慕常乐和楚成材团团围住。这群人本是贺氏党羽的一挂子弟，专爱欺凌弱小，欺软怕硬。周不凡打骂最为嚣张，这次更是无故挑事，明里暗里侮辱贺家遗孙慕常乐。

楚成材原本站在一旁目睹，却见慕常乐吃瘪，忍不住伸出援手，哪知自己也卷入这一场殴打。拳头雨点般落下，尽管周不凡等人并非技艺高超，却架不住人多势众，慕常乐和楚成材抱作一团死死防护，硬生生承受每一拳。

“你爷爷了不起，还要欺负我爹骂我姑奶奶？我今天就教教你规矩！”周不凡恶语连珠。

好不容易，周不凡等人打累了。抓住时机，两人慌忙拉起手奔逃，一路狂跑至安全地带才停下。“喘了口气的楚成材依旧没有服输的意思，皱眉整理着蓬乱的头发，出声问道：“这回有必要找我大姐夫帮忙了。楚子兴上回欺负我，还不是被我大姐夫整得又半残又下不了床？真够麻烦的。”

慕常乐抬眼看他，发丝在额前垂落，掩映间露出复杂的神情。他低低吐出一句：“西贝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