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风起金銮殿

天杀的贺家竟胆大妄为，派遣死士刺杀勋贵后裔！英国公慕然悲愤交加，怒火中烧。他慕家世代效忠大燕，祖上更是曾在太祖危难之际屡次舍生忘死，将其从刀锋险地中救回。纵观家族史，每一代都有人镇守边关，为国效力，甚至连他的长子也在十六年前战死沙场。今日这事若是不给幕家的后裔一个交代，他便一条老命豁出去，撞死在金銮殿上，到地下与太祖言状！

帝王听闻此言，神情复杂，眼中却掠过一丝隐秘的欢愉。百官噤声，不敢轻举妄动，却彼此交头暗自评议。为何？

勋贵们的心思，帝王自然了然于胸。贺家的专权压得寒门出身的官员喘不过气，但也让勋贵们从中捞到了不少好处。有了这份利益，众人便少了骨气，对贺家要么敬而远之，要么保持模棱两可的态度。如今他需要英国公这样的忠臣，力排众议，掀起一场让天下人都能看到的波澜。

帝王眼底寒意隐现，脸上却挂着一层威严。“刚刚诸位爱卿还提到顺炀王送了若干尸体至贺府，据说那些都是死士。贺家死士之事，朕略有耳闻。最初贺大将军辩称，玉奴狡诈，为制衡大燕局势，边关必须采用非常手段，用死士执行特殊任务。可这些死士在京城出现，又作何解释？”

依然坐在地上的英国公闻言，顿时拍案大骂：“贺旭那个狗崽子胡说八道！他养死人为了什么，朝中谁不同流合污，他就要暗中害谁！”

兵部左侍郎周泉紧急出声制止：“英国公，朝堂之上，何故说粗鄙污秽之语？”话音未落就被老国公狠狠瞪了回去。

英国公猛地站起身，指着周泉痛骂：“你那贺周氏姑母是如何攀附贺家，又如何在朝中安插你这条走狗，众人都心知肚明！你敢说自己没和贺旭狼狈为奸？贺东关报上来的军饷、粮草，都是你帮着暗中操作，益了贺家的胃口。贺家的死士，是不是你代为豢养？！”

周泉当堂脸色惨白，险些站立不稳，“你、你……”却连一个完整句子都说不上来。

英国公不依不饶，继续追击：“你什么你！老子祖上随太祖征战天下时，你们贺家周家还在乡下刨石头，编造石棺呢！”

这话如刀刃刺入众心，百官都低下头。贺家虽有五十年光辉历史，但祖上地位卑微，与幕家这种开国世家无论名望还是底蕴都不可同日而语。而周家也不过是贺家附庸，祖上为死人打造棺材是事实。

因英国公出言，不少官员也纷纷揭露贺家之过，无几时，丰易披着一身伤痕出现在金銮殿。他贵为皇子竟惨遭毒手，贺家的余党顿时失了底气，再也无力辩驳。几息后，文襄伯也含泪而至，哭声震天动地，诉说女儿昨夜被逼割腕，险些丧命。他声称，贺家的阴狠手段断绝了他的希望，为了女儿讨回公道，他愿拼上一条老命。

与此同时，贺家大宅内，老夫人贺周氏闻讯，内心如擂鼓般震响。她满头白发，面色如霜，霎时将手中的茶盏摔个粉碎：“蠢货！死士的培养只为关键时刻所用，她竟肆意指派这些人搞些旁枝末节的闹剧，可笑她那无能生母的性格，竟完全刻在她骨子里！”

贺旭之妻崔氏连忙扶住老夫人拍其背，“母亲，皇后娘娘可是您的亲骨肉，是老来所生。怎可这般言论？”

贺周氏脸色阴沉，闭上双眼冷静了片刻，终还是咬牙切齿：“若早知她脑中空乏，当初就不该将她抱到膝下养育。养了这么多年，只有张美貌的脸，却没有丝毫心计！权力可从来不是靠脸能换来的！如今贺家处于风口浪尖，我便亲自着诰命华服进宫，与皇帝面见说清。”

此刻，金銮殿反复争吵的消息已传到了兰星桀的耳中。他正安然坐在刑狱司，桌上摆满了各式祛疤膏，神情间显得颇为闲适自在。

如春风般和煦的王太医之子王笑，笑眯眯地将药递上，顺便听青枫禀报了关于朝堂的喧哗。一听完，王笑乐得摇头叹道：“英国公莫不是被什么妖怪上身，这些年他不进宫不吭声，突然之间闹腾得像换了个人！不是闲得慌疯了吧？”

兰星桀挑了挑眉，闻着药瓶里的味道，“慕常乐险些没命，他疼惜孙儿，自然心急。”

王笑眼珠转了转，笑容更深：“可他那个孙儿在国子学被孤立嘲讽，挨压了好些年，怎么不见他派兵攻学堂？这事儿定还有别的猫腻。”

兰星桀垂眸，随即挑选出一瓶香气清淡的药膏摆整齐，其余的重新收好。他忽然抬头，视线深邃如刀直逼向王笑，“这膏药，你可知我要给谁使用？”

王笑被看的肩膀一僵，不自觉间后背有些发汗。他强撑着笑脸抛出一句试探：“自然是给你兰大人用了，这么精挑细选，莫非另有所为？”

兰星桀淡淡开口，语气平缓却带着几分冷意，但又隐隐含着深深探究：“这世间有一种秘法，可以让人肉体伤口迅速愈合，看似完好无缺，但却或许埋藏着不可知的隐患。你可知，这秘法会不会缩短寿命，中年后突发重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