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夹缝生存术

小厮捧着一包银子踉跄离去，柳氏眼睛微眯，唇角不由自主地勾起一抹得意。这一次，她笃定胜局，那个不识抬举的小贱人必定难逃厄运。然而，她却未曾料到，那胭脂巷朱门小宅内竟还有个令人忌惮的狠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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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归宁，楚府上下空前紧张。

原本兰星桀准备了一份厚重的回礼，但在得知楚千尘与楚府的裂隙后，他毫不犹豫命人将礼物搬回库房。他神态冷然，只淡淡说道：“送钱给楚家？我怕你会生气。”这一句话简单直接，却蕴含冰冷的蔑视。

楚千尘今日依然素衣青颜，与兰星桀绯红官袍的耀眼风采形成鲜明对比。她斜睨了他一眼，怎么看他都觉得有些离奇——短短两晚的同屋睡眠，竟让此人面色红润，活力顿增！他的俊朗脸庞此刻显得更加矜贵，薄唇染血色，居然比前世显得更生机勃勃。

楚千尘暗自嘀咕，心中打转：“冲喜这玩意儿还真是灵验？”

“戴些发饰吧。”兰星桀随意扫了她一眼，语气温和，“库房里有许多好货，你自己挑几件可心的。”

“我不习惯戴那些饰物，真要我用，随时可能会拿来当暗器。”楚千尘挑眉，似笑非笑。

“有理。如果首饰能代替暗器，不但方便，且不会引起旁人怀疑。”兰星桀语调淡然，一派认真，还不忘给楚千尘建议，“不过，用耳坠当暗器时务必小心，扯坏耳朵得不偿失。”

一番话果然让楚千尘惊掉了下巴——眼前的兰星桀，比前世的印象可谓天差地别。他的轻描淡写竟带着几分逗趣和贴心，让人心间掠过某种说不明的复杂情绪。

很快，几名仆人抬着几匣雕花锦盒走了进来。盒盖掀开，满目的璀璨珠光几乎点亮了屋内。楚千尘瞳孔微微缩紧，心中暗自惊叹：“这些东西绝不一般，全是朝廷赏赐的贡品！原来这家伙果然是大燕第一贪。”兰星桀轻描淡写地从堆里挑出一套适合她衣裙的首饰——发钗、耳坠、项链、手镯，以及腰间精致坠饰一应俱全。

“戴上吧，这些东西也算防身。”他说得云淡风轻，完全无视这些珠宝的价值，仿佛它们不过是些普通物件。

楚千尘顿了片刻，终究还是把那套首饰戴了上身。透过腕上的三色翡翠玉镯，她竟有些舍不得拿这宝贝当武器。虽出身市井，但良玉的珍贵，她懂得——这等物件，摔碎了简直暴殄天物。

“督公还是忙自己的事就好，今日我回楚家，无需督公作陪。”楚千尘淡然挑眉，语气平静，但内里透着些许疏离。

兰星桀轻笑回应，褐眸深处温润如水：“本督正巧今日要去抄家，无暇陪同。”

楚千尘心头一震，听得分外熟悉——上一世兰星桀正是煞星般的存在，他抄家拒绝手软，刑狱司之王手段雷霆，落入他手的官员以及九族注定惨绝。即使是丰时皇后的羽翼也曾被他连根拔除。若非她前世易容隐藏身份，掌控皇后阵营的兵马权势，恐怕他们早已被剥皮草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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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宁日，她带着一车尸体踏入楚府，却未携任何礼物。随行的六名侍女，包括提为一等侍女的小春小梅，都显得格外忙碌。粗使惯了的小春小梅一时不适应新的高位，便与府里的侍女讨教礼仪。楚府下人表面高傲，但指导起来却意外真诚。

楚家的大门开阖，楚夏沁早已回府等待消息。她剑眉轻挑，满心期待那些关于楚千尘的“噩耗”传来：毁容也好，发癫也行，总归是事关那“野丫头”的失败。刚想到此处，她嘴角便挂上了一抹笑意——然而，笑纹牵动身上的鞭伤，又让疼痛将笑容冲散。

厅中柳氏与楚译闲聊，柳氏不忘添油加醋，说楚译肯定外头有人。她眼角一挑瞧见楚夏沁的小动作，心中一恼：“这白眼狼果然也在笑我，可恨！”

“姐姐的时辰还未到，难道是不会来了？听说督公府成婚当晚遇刺，她该不会遭遇了什么不测吧？”楚夏沁语含试探。

柳氏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狡黠，愉悦瞬间悄然浮现。“这是真的？”她迫不及待细问，语气压不住狂喜，仿佛楚千尘不幸就是上天给她的一份赏赐，“真是天意啊！没想到如此速效！”

然而，话音未落，陶妈妈迈步入厅，气息稳重：“夫人，大小姐到了。”

柳氏急切之中脱口而出：“她是自己走进来的还是横着抬进来的？”

陶妈妈怔愣片刻，答道：“自然是步行而来。不过，还有……”

柳氏与楚夏沁几乎同时变颜，脸上失落难掩。她们的思绪如雷鸣般炸响，那野丫头岂非没被困住？

脚步声渐近，楚千尘青衣素面走入厅堂。一袭妇人髻上点缀的发钗精致而别致，没有过分奢华，气质却隐隐逼人。她周身浸满淡然，从容若水，却让人无法忽视。

楚夏沁直勾勾盯着她完好的容貌，难以置信喃喃：“怎么可能？”明明是深可见骨的伤口，本该留下婴口般的蜈蚣疤——为什么她没有？

柳氏不动声色掩去内心失落，张口却是虚情假意：“新婚夜督公府上竟如此危险，这事督公竟不曾知会一声，难为为娘今日才得知，吓得心惊。”

楚千尘缓缓抬手，故意显露腕间那价值连城的三色翡翠玉镯，轻轻扶了扶发髻间的钗子。

果然如她所料，柳氏与楚夏沁目光紧锁于她的饰品，眼中浓浓妒意昭然若揭。她唇角一动，淡淡开口：“看来消息还挺灵通。的确有些事发生——险些波及我。不过多亏母亲亲手挑选的贴心陪嫁，她们用尽忠诚守护我，最终却……”

她顿了顿，目光冷然，“全部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