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陪嫁风波

楚千尘盯着楚夏沁，“我不是你姐姐！从今往后，你可只管叫我大小姐。”
这话让楚夏沁心里一阵刺痛，她偷偷攥紧了手掌，指甲深深陷入皮肉。压下心中那份愤恨，她抬头柔声道：“大小姐见了母亲不安慰便罢了，怎的却冷言冷语刺人心？”

楚千尘闻言，只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黯然。“我乡下长大，不懂什么文绉绉的规矩。可我知道疼母亲，对母亲遭了委屈更是心如刀割。若我是男儿身，定要为母亲讨回公道，何奈我是个姑娘，又没有兄弟为母助力，母亲吃了这亏，也只能咬牙忍着！唉。”

她这一番话说得掏心掏肺，却让柳氏心里一下子翻了浪。楚译昨晚的一番话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提到的，不就是……儿子么？

柳氏的胸口微微起伏，眼神里闪过一抹阴霾。她生不出儿子，这一点从嫁给楚译起便注定了。但府外那些不入流的女人，自然能生，她不能再强撑着假装自己笃定了这府中的稳固。楚译虽装出不爱女色的样子，可那些往日里买来的侍女，只要姿色上佳，他都是多瞧几眼。她发现后，不是驱人便是打发，可防得了屋内，却防不了外头那些狐媚子。

楚夏沁眼睛微微眯起，也捕捉到了柳氏脸上的异色。一想到废太子复立楚译官职，而楚家的地位陡然提升，她心里有了新算盘。她虽不是楚译的亲生女儿，但却不能让父亲失势。她的母家必须得强大，才有余力扶助她在外的是非。柳氏这种深居内宅的妇人，对她帮助甚少，倒是楚译的仕途，她必须步步助力，让他甘愿为自己出力。

柳氏的脸色愈发凝重，昨晚因嫁妆之事与楚译激烈争吵，她已然明白，若偏袒任何一方，不仅无法保住自家的颜面，更难以两全。楚千尘嫁出去的那刻，她早就谋好要除掉这个乡下来的丫头，而那些本该属于她的嫁妆，最终落入她自己的掌心，也毫无疑问。然而，为了避免两方彻底翻脸，她决定一切准备得不偏不倚。

楚千尘手拿嫁妆清单时，竟摆反了。楚夏沁看着她的窘态，心中冷笑，嘴上却装柔道：“大小姐不识字？若不嫌弃，夏沁给你念上一遍？”

谁料楚千尘毫不领情，直接看向柳氏：“母亲，我陪嫁里的下人可曾安排两个识文断字的？”

柳氏沉吟片刻，回道：“有的。两个上等丫鬟能勉强读书写字，还有两个粗使丫鬟和婆子。”

她眉头微蹙，脸色不甚满意，冷冷地将清单塞进袖口，径直离去。一路上，她见人便问：“你识字么？若识字，能读多少？”最终，她在角落找到一个十二岁的少年——小顺。他将嫁妆清单念得一字不落。楚千尘点了点头，不由分说直接领着他回到柳氏面前：“我决定，挑他加入我的陪嫁。”

柳氏一听，脸上隐隐有些发黑。这个小顺本是给楚千尘的粗使丫头小梅留的后手，现在被她抢了去，她不禁心里打了算盘。可楚千尘没给她拒绝的余地，继续开口，“母亲不同意？那我便去大管家那里，直接把他调走。”

柳氏万般无奈，只得点头答应。这一场看似平静的交换下，楚千尘还进一步要求交出身契，“娘亲，身契交给我，从此，他们就是我的人。若胆敢不听使唤，我捏着身契自然能处置他们。”

柳氏险些被气得背过气来，用尽理由试图搪塞下去。最后，她才勉强道：“他们的身契全在大管家府里，你有本事便自己拿去。”

楚千尘闻言，立刻兵分两路，亲自带着小顺闯大管家府，快刀斩乱麻般把事情解决了。而柳氏虽事先示警，却还是无力阻止楚千尘的抢夺。她眼睁睁看着那年过半百的大管家被楚千尘一脚踢躺在地，乾坤扭转，所有身契都被她搜了个干净。

小顺和姐姐小梅欢欢喜喜地从此成为楚千尘的贴身之人，姐弟二人一起，彼此间那份心照不宣的默契，让楚千尘心里总算多了几分安稳。她回头望着那个聪慧又稚气未脱的少年来，自语道：“这一回，我不会让他白白死了。”

楚夏沁看到楚千尘的手段，也暗暗生了心思，“我的身契，自然也得夺到手。”于是乎，她转头找柳氏，语气恭敬却不失隐含的目的，“娘亲，我所嫁之地必定复杂，若回头陪嫁的下人无人可用，在那府邸有什么变故，我岂不是毫无掌控力？”

柳氏哪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看着这个自己养了十六年的美貌女儿，顿觉心寒如冰，“自己去大管家那儿取吧。”

楚夏沁拿到身契离走后，柳氏面色彻底冷了下来。她低声吩咐身旁的陈妈妈：“明日起便盯着楚夏沁，一切消息都回报给我。她的刽子手，非你莫属。若办得妥当，你那小孙子富贵安稳。若不妥，他命不久矣。”

陈妈妈脸色骤变，连声磕头：“夫人放心，老奴绝不负忠！”

柳氏冷笑，“好。”

这一场陪嫁与身契的暗潮涌动，各人明为掌控，实际却一举不落柳氏算计之外。她心头暗道：“握着身契又如何？真正掌握她们命脉的，还在我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