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假千金风波

柳氏的脸色陡然沉了下来，心头像压了一块巨石，毫无办法。婚期近在眼前，她若交不出人，不说大皇子府和督公的追责，单是楚译这只咬人的老狗便够她受的。

“既然知道自己马上要出嫁，还不安分守在房里学女诫，胡乱跑出来做什么？”柳氏忍不住训斥。

“这不就是要嫁给废太子了吗？就想看看嫁妆准备得怎么样！”楚千尘站在堂中，笑容带着几分刺意，眼角微挑，一副恣意的模样。

楚夏沁快速抢白，摇着柳氏的手撒娇：“娘，夏沁也是为姐姐着想啊。她代我嫁给废太子吃苦，我还能去督公府享荣华，你瞧瞧夏沁这多体恤姐姐！”

柳氏听罢，心思一转便明白其中玄机，脸上寒意尽去，立刻换上一副温情面孔：“夏沁年纪轻轻，竟能为姐姐牺牲这般，真是全心全意替姐姐着想。多好的孩子啊！只可惜有些人啊，成日里只惦着嫁妆，哪怕能学夏沁一丝半点，也不至于惹我生气！”

楚千尘眯着眼斜睨柳氏，又淡淡地扫过楚夏沁，冷笑着开口：“昨天还说我不配吃糠咽菜，让我别妄想滔天富贵，今天就改口了？”

楚夏沁娇声辩解，语气却暗藏试探：“姐姐何时听我说过这种无礼的话？我们毕竟是一家人，夏沁代姐姐吃点苦是应该的。难不成——姐姐很希望嫁到废太子府？”

楚千尘目光冷峻，嘴角微扬：“废太子也好，督公也罢，随你挑。”

她眼神间的轻蔑让楚夏沁心头一松。看来她并未重生，只是对连日来被压制不满，今儿一时忍不住跳了脚罢了。

柳氏见势忙息事宁人：“既然如此，那事情就这么定下了！你们娘俩在家待不了几日，便都乖一点别闹事！为娘心里舍不得你们……”

楚夏沁赶紧接过话头，眼眶红红地说：“娘别难过，夏沁嫁过去后一定会常回来探望您和爹——哪怕再苦也一定回来陪您！”

母女两人一唱一和，眼角挤出泪花，煽情戏演得十分动人。楚千尘冷眼旁观，心底只觉讽刺。

待这出“母女情深”戏码演得差不多，她才慢悠悠地开口打断：“不知我该嫁人的嫁妆准备得如何了？”

柳氏与楚夏沁闻声对视一眼，神情瞬间堆满虚假关切：“你爹只是个小官儿，家里也不过撑个门面罢了。银钱紧张，此次你们出嫁只能……委屈一些了。”

楚夏沁忙插话：“娘，夏沁不要嫁妆！家中的银钱还是留给爹和娘吧！”

楚千尘嗤笑一声，唇角勾出一抹讥讽：“呵，那可正好。她不要嫁妆，我的就多给些吧。”

这话如同一柄钝刀，狠狠刺进柳氏和楚夏沁的胸口。两人简直不敢相信，她竟厚颜无耻到如此地步！

柳氏深吸一口气，压住心底翻涌的怒意，一板一眼地教训道：“作为女儿，一定要懂得孝顺父母。父母给什么拿什么，从不伸手讨要……这个家得讲规矩，也得有礼义廉耻！”

一旁的老仆陶妈妈也闻风而来，冷嘲热语道：“小姐在尼姑庵待久了，怕是向姑子讨过无数东西。这可是官家府邸，不是破庙的要饭的地方！”

楚千尘的眼眸骤然寒光一闪，厉色一掠，无声嘲弄。“要饭？礼义廉耻？”她冷笑一声，抬手就朝陶妈妈扇了一巴掌，干脆利落，毫不犹豫。“我这个乡下长大的，偏偏不讲规矩！”

不待柳氏和楚夏沁反应过来，她转身径直往柳氏房间走去，一把扯过床幔，随手打成一个简陋麻袋，将屋里所有值钱的物什逐一搜刮入袋。

柳氏震怒，跺脚高声喝道：“你放肆！”

楚夏沁也慌了：“姐姐，你在干什么？你是强盗吗？快来人呀！”

她们劝阻全然无用，只能眼睁睁看着楚千尘以匪徒之姿扫荡整间房屋，随后扬长而去。面对那个扛着“战利品”的背影，她们只能远远追喊，却不敢冲上前。

“乡下的生活教会我一条——自己动手才能丰衣足食。”她语气悠然，边走边回头冷哼了一声，连柳氏的珍藏匣子也不放过。

柳氏气急败坏地冲上前，却被楚千尘骤然逼近脸，幽深的眼眸让她瞬间僵在原地，唇动了动，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那股逼人的气势甚至令她心底泛起一抹隐秘的恐惧。

楚千尘冷笑一声，看都不看她，径直向着楚夏沁的仙姿院掠去。

楚夏沁见状急得花容失色，哭喊道：“姐姐，这，这可是家里呀！你怎么像个强盗似的……要是传出去，我们楚家颜面何存？”

楚千尘在门口停住脚，回身冷冷盯住她，那目光仿佛要将人看穿：“我不是你姐姐。你甚至不姓楚。我告诉你——你的亲生父母，是边关的杀猪匠。”

这话如雷霆炸响，楚夏沁脸色惨青，嘴唇颤抖。一瞬间，心中的恨意与恐慌交织而来，让她几乎站立不稳。

楚千尘毫不留情，继续道：“当年，是你的杀猪爹娘为了让你享荣华富贵，竟设计将我们调换。他们把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我，丢进破庙里自生自灭，而你占了原属于我的东西。我回来后没对你们一家报官，已经是最大的宽容！否则你早就该跟你的猪倌父母回边关了。还真以为你吃的用的，是凭本事得来的？”

楚夏沁双手发抖，攥紧的拳几乎将掌心捏出血来，眼中的泪珠无声坠落，既是羞愤，也是怨毒。

柳氏见她薄弱的情绪即将崩溃，赶忙出声替她解围：“尘儿，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样。当年，夏沁的亲生父母——拿了一大笔钱，并且签字断绝了关系。她已经是楚家的女儿！更何况，你爹和我只是出于善良，才留了她！”

楚千尘冷然一笑，语调中满是讥诮：“夏沁那对猪倌父母拿了钱，还签了字。娇养了她十六年，倒是让她封了自己为公主。这就是楚家的‘善良’？呵，可真好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