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错桌姻缘

不说江剑的家世背景，单凭他自身的外在条件，也堪称人中龙凤，实在不像需要靠相亲来解决终身大事的人。
“结婚？”舒雅的眼波流转，飞快地掠过一丝惊讶，但她很好的掩饰住了，并未直接否认，反而顺着他的话头问下去：“是，家里催得厉害？”
舒雅顿觉找到了知音，用一种“同是天涯沦落人”的目光看着他，原来，如此优秀的人，也会遭遇同样的催婚烦恼。
她轻啜一口咖啡，搁在桌面上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她带着歉意的笑容看向江剑，略带疑惑地接起电话：“喂，阿姨？”
电话那头，舒韵的声音带着几分质问，直直地传了过来：“你跑哪儿去了？小江说等你快半个小时都没见到人影。”
“我不是正在相亲吗？”舒雅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对着眼前的江剑确认道：“请问，你是江先生吧？”
江剑微微抿了下唇，努力抑制住上扬的嘴角，轻轻点头，“是的。”
舒雅这才放下心来，对着电话解释道：“您听到了吧，我正和他在一起呢。”
“怎么可能？他刚刚才给王阿姨打过电话啊，这真是见了鬼了……”
“嘟嘟嘟……”
刚刚才打的电话？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一直坐在她的对面！
舒雅脑海中灵光一闪，缓缓抬起头，仔细地端详起头顶上方的桌号标牌，她伸出手指，指向那块牌子，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这个是七号桌吗？”
江剑顺着她的指尖方向看了一眼，虽然那个“1”字写得稍微粗重了些，但它确实不是“7”，他用手抵住嘴唇，轻咳一声，回答道：“一号。”
舒雅微张着小嘴，脸上瞬间涌起一片窘迫，她手忙脚乱地开始收拾起手机和手提包，同时起身道歉：“对不起啊，实在是非常抱歉，我竟然坐错桌了，我这就离开。”
就在她准备从他身边经过时，手腕处忽然传来一股轻柔的向后拉扯力。
手腕上传来的那股温和而清凉的触感，仿佛一株悄然攀附而上的藤蔓，沿着舒雅的小臂，一路向上延伸，最终紧紧地缠绕在她的心间，让她的心跳忍不住开始加速。
“江先生？”她微微垂下眼眸，对上他的视线，但仅仅一秒，她就迅速地移开了目光，被他拉住的手腕，也忍不住轻轻挣动了一下。
江剑很快就松开了她的手腕，然后抬手指了指她身后不远的位置，温和地说道：“七号桌在那里。”
舒雅闻言，连忙回头看了一眼。
由于角度问题，她看不清那个人的具体面容，只能隐约看见一个脑袋露在卡座外面，头顶锃亮，如同一个灯泡，只有脑门周围稀疏地残留着几缕头发，勉强做着最后的遮掩。

舒雅愣怔了一秒，随即迅速地转过身，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她从包里掏出一顶黑色的鸭舌帽，快速地扣在自己的头上，紧接着又脱下身上那件浅蓝色的牛仔小披肩，用一只手支着脑袋，身体尽量朝内侧倾斜。
她曾向阿姨详细描述过自己今天的穿着打扮，现在只能默默祈祷，希望不要被对方认出来。
江剑将舒雅这一连串略显滑稽的动作尽收眼底，嘴角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笑意。
牛仔披肩之下，是一袭颜色清丽的碧落蓝吊带长裙，两条肩带细得几乎令人难以察觉，完美地衬托出舒雅纤细的上身轮廓，细腻的肌肤如雪一般白皙，裸露在外的肩颈线条，既脆弱又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诱惑。
江剑顿时感到一阵不自在，他慌忙地转过头，几乎是用一种略带狼狈的姿态，迅速收敛起自己四处飘散的目光，最终，他的视线定格在眼前的平板电脑屏幕上。
舒雅此时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如何遮掩自己上，完全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她还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朝他轻轻比划了一下，小声说道：“我再多坐一会儿，一会儿就走。”
江剑的视线，从她那根如葱般白皙的指尖上轻轻掠过，一双深邃的眼眸，隐没在光影之中，迷蒙着一层难以捉摸的思索水雾。
他微微动了动身体，伸出手从西装的内侧口袋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张名片，轻轻地放在桌面上，然后缓缓地朝她的方向推了过去，“我叫江剑，如果舒小姐真的想找一个人结婚的话，或许可以考虑一下我。”
他的声音淡淡的，语调平缓，尾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低沉，清润而又富有磁性的嗓音，如同山间融化的雪水，悦耳动听。
舒雅瞬间愣住了，她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她有些错愕地看着他，原本用来遮挡脸颊的手臂，不知何时也悄然滑落下来，她的视线与他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在那双如墨般深邃的眼眸里，清晰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她感觉自己的声音，仿佛是从遥远的山谷之外传来，带着一丝不确定，轻声问道：“江先生，您刚才说什么？”
江剑迎上她带着惊疑的目光，微微垂下眼帘，脸上浮起一层淡淡的忧郁，就连声音听起来，都比之前低沉了一些。
“我刚才说的话，是认真的，我和舒小姐的情况有些相似，家里长辈催婚催得很紧，如果一定要选择一个人结婚的话，我希望那个人是舒小姐。”
舒雅微微张了张嘴，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脊背，仔细地思索着他话语中的含义，最后有些尴尬地说道：“可是我们这才是第二次见面而已，我和你也不是很熟悉，彼此之间都不了解，突然说要结婚，是不是有点太奇怪了？”
听到她说“不是很熟”，江剑的眼神不由得黯淡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他才用一种低沉的嗓音，缓缓地接上话来：“因为我们很合适。”
合适？
“哪里合适？”舒雅有些茫然地看着他。
江剑将身体向沙发靠背上靠了靠，姿态依旧彬彬有礼，“第一，我们都需要一个结婚对象，我平时工作很忙，实在没有时间去应付源源不断的相亲。”
不得不说，他一开口就精准地抓住了她的痛点。
舒雅的嘴角微微动了动，他说的确实没错。
就算没有他，姑妈依然会不遗余力地给她介绍其他的相亲对象，然后她又会被迫陷入永无止境的相亲循环之中。
如果结局注定如此，那么江剑确实是她目前看来，最优的选择。
至少，他看起来像是个好人。
舒雅被自己突然冒出来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
“第二，虽然我们只见过两次面，但我总觉得舒小姐让我觉得很顺眼，我相信自己的第一直觉。”
“第三……”
他的话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眼底深处，隐隐闪过一道晦暗的光芒，然后才用一种温润的语气说道：“我知道舒小姐目前可能并没有结婚的打算，所以，在结婚之前，我们可以先签订一份协议，在若干年之后，如果发现彼此之间并不合适，我们需要尊重对方的意愿，选择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