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癫老头的秘密

许绮安再也忍不住，默默走近那胡乱打滚的老人，随后拍了拍站在灶台后的店老板肩膀。

店老板看到她递过来的二十元钱，眉头紧蹙了一下，不太情愿地收下，低声说道：“小姑娘，你不是本地人吧？这事儿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老头……他脑子受过伤，是咱竹海镇的‘名人’。要不是半疯半癫，就是他孙子嗓门大、脾气臭——咱镇上谁都不愿惹这家子人。”

许绮安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叔，您别担心，我只是请他吃碗抄手，又没打算干嘛。他孙子真敢欺负我，大不了，我抄起包就跑，能被他们抓住才怪。您只管煮就是了，总不能任凭他这样满地撒泼吧？”

说着，她将钱硬塞到店老板的手里，然后俯下身，试图将地上喋喋不休喊着“要吃抄手”的老者搀扶起来。

“老人家，您别躺着了，别着凉，我请您吃，咱们先进里面坐好，抄手一会儿就端上来了。”许绮安轻声劝慰。

白发老人闻言眼睛一亮，动作麻利得不似之前那般虚弱，立即翻身站了起来。他咧嘴乐呵呵地说道：“小丫头，有钱人哪！呵呵，走，咱们去找地儿坐！”

跟随老人的步伐，许绮安走进店里，找到一张空桌子坐下。刚放下包，老人又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开口说道：“小姑娘好心肠啊！都请我吃抄手了……不如再请我喝点酒，就两小杯，真不多！”

许绮安闻言笑起来，开玩笑道：“是不是还得来一盘花生米配酒？”

老人眉开眼笑，连连点头拍手：“女孩儿真懂事，这才有趣嘛！”

无奈，许绮安只好让店老板再上二两酒和一盘花生米。

店老板端着酒杯走近桌边，将酒杯“啪”地一下搁下，语带警告：“老头，你就只能喝这点，喝完赶紧回家！下次再敢闹事，可不准你进我这店了！”

看着店老板对老人的态度，总是颇为强硬，许绮安抬头望了一眼，疑惑道：“他醉酒的后果很严重吗？”

店老板叹了口气，压低声音解释道：“这癫老头平时就爱喝酒。二两以内还好，要是多了，就会跑街上闹腾——挨家挨户不安生。既然你做好事请他喝酒，可得把他看紧了。别到时候闹出乱子，连累我们大家伙受罪！”

许绮安点点头，笑着应道：“明白，只有二两，绝对不会让他多喝。”

白发老人倒是一脸欣慰，端起酒杯眯着眼笑道：“小丫头，你心善得很呐，老朽真是喜欢！放心吧，好人自有好报！”

“我们之前在牌坊见过面，您还记得吗？”许绮安试探着问。

可老人却仿佛没听见似的，自顾自地饮下一小口酒，却不由得泪如雨下。片刻后，他竟大哭起来，趴在桌上嚎啕的模样让整个店都震惊了。店里用餐的游客一个个停下筷子，纷纷起身张望，弄不明白他为何突然悲痛如斯。

店老板见状，无奈地拍了拍额头，安抚其他客人道：“大家别怕！这老人家脑袋不大好使，喝酒就爱哭。不是啥大事儿，继续吃吧！”

听了店老板的话，许绮安才稍稍安心，重新坐回椅子上。随后不久，店老板端着两大碗冒着热气的抄手走过来。他将分量较多的一碗推到老人那边，小声嘱咐许绮安：“放心吧，他吃饱了就不会再闹了。”

“谢谢您！”许绮安礼貌道谢后，将抄手递到老人面前。白发老人两眼放光，接过筷子便狼吞虎咽了起来——甚至连汤底也不愿浪费，不到几分钟便将盘底刮得干干净净。

吃饱喝足，老人犯起了贫：“姑娘，你都这么照顾我了，不如到我家去瞅瞅，我还藏了好些稀罕物件呢！挑样送给你，怎么样？”

“这……不用了。”许绮安摆手婉拒，“您赶紧回家，家人该担心您了。”

话音未落，老人目光落向街道尽头，突然神色剧变，急声喊道：“不好！狼来了！”话落，他竟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俨然像个百米短跑运动员般消失在视线中。

许绮安目瞪口呆，还没来得及反应，一道冷峻的声音冷冷响起：“先把你碗里的东西吃完。”

她转头望去——正是之前在杜氏竹艺馆见过的那位冷面男子。他站在桌前，目光犀利到让许绮安手中筷子哐当一下掉在地上。

店老板注意到这边的动静，急忙走过来，脸上堆满赔笑：“方先生您别动怒！都是杜老爷子非要吃抄手闹腾，这小姑娘不过是看不下去，出于好心请了他吃一顿……”

“煮一碗抄手。”男子冷冰冰地打断了他。

店老板愣了愣，看到他没有发火的意思，才悄悄松了口气，赶紧转身回去亲自下厨。

许绮安低着头，看着碗里剩下的抄手，心里叫苦不迭。这男人看起来比上一回更难缠，一时间，她不知道是该继续吃，还是装作不饿。

冷面男子见她迟迟没有动作，直接从筷笼中取了一双筷子，递到她面前，语气中不容抗拒：“吃吧。”

在他几乎灼人的目光下，许绮安只得乖乖接过筷子，慢吞吞地低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