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画里画外

南初霁神色平静地带着祁玦走进画室，指了指画板上的作品，语气漫不经心：“这幅画，算是送你的礼物，我总算画好了。”

祁玦垂眸仔细端详那副画。笔下的女子确是自己，可画中的面庞尽管精致，却失去了某种无法言说的灵动与温柔。她想起上次看到的作品，那虽略显草率，却仿佛藏着画者内心的惬意与真情。这一幅，就像单纯为了技术而创作，精巧得缺乏灵魂。

“这幅画和之前那一幅，应该不是同一幅吧？”祁玦缓缓开口，视线透过画纸，似在追问背后的故事。

南初霁闻言，嘴角稍稍扬起，语调轻松中带点揶揄：“上次那个……我弄坏了。不过，你喜欢这幅吗？”

祁玦眼神游离了一息，笑了笑：“画的都是我，又怎么会不喜欢呢？”

南初霁瞥了一眼画上的女子，内心却暗暗思忖，怎能不觉逊色？在他眼中，这幅不过是妥协之作，再难复现最初的那种韵味。但画已毁，他也只能将就着问道：“既然喜欢，那就带走吧。这算是我对你的谢礼，感谢你这段时间多次来看我，甚至在我生病期间陪伴左右。”

祁玦抿了抿唇点了点头，忽然话锋一转：“如果你真的想报答我，只是这一幅画，还不够。能不能帮我个忙？”

南初霁微微愣住，眉间微蹙，眼中闪过一丝探究：“哦？什么忙？”

祁玦神色沉静，语气不急不缓：“陪我去见一个人。他想见你。”

她的话音落下，气氛瞬间冷却。祁玦从未如此正式开口，而她此刻的表情，苍白而冷寂，显得与平日截然不同。南初霁轻嗤出声，随意倚靠在沙发上，动作松散，语调慵懒：“你是说那位高高在上的总统阁下吗？”

这一瞬间，他那惯常的优雅公子形象脱去了伪装，整个人散发着一种破碎而孤寂的气质。祁玦微微愣神，心想他竟然早已知道，便追问：“你早已知情？”

南初霁语气变得淡然，透着一种自嘲的冷漠：“我不受南家待见，自出生便只能凭一己之力努力拼搏。小时候，我一度以为这是他们对我的考验，后来才发现，有些事情根本是笑话。”

祁玦让目光停留在他的脸上，一丝动摇的情绪从眼底划过：“那你之前的失忆……”

“是真的。”南初霁坦然回答，嘴角略扬，像是安慰，也是疏离，“但有些事，不方便告诉你罢了。如果你希望我陪你去，只管订时间。”

祁玦迟疑了一瞬，还是开口问：“你不会觉得这件事是我过于算计，或者太尴尬了吗？”

南初霁却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尴尬或者愧疚的，从来轮不到我。”

祁玦回头看了一眼画板上的画，轻叹了口气：“南少，我是真心将你当作朋友，所以这次也谢谢你。”

“彼此彼此。”南初霁笑意不深，话虽简单，却让人听出其中的默契与心领神会。

一番简单对话，二人便已达成协议。祁玦抱着那幅画离开南家，径直回到了沈氏老宅。翻译院布置的任务已经结束，她未来将不再回到那个地方，而这一次，她也终于准备好面对殷依桐，以及掀开贺景希与温澜晴背后的谜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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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宅的后花园，落叶无声。

沈清林手握茶盏，慵懒地瘫靠在长椅上，浅啜一口，他的目光落在前方那个冷漠的黑衣女子身上。尽管她的面容淡漠如水，却有一双教人心悸的眸子，清澈而剔透。

“你应该知道，这是我沈家老宅。”沈清林的嗓音如一阵凉风，带着慵懒的笑意，话虽是平静，却透着警告。

女子冷冷点头：“我知道。”

“既然知道，那你为何闯入？”沈清林漫不经心问道，眼神游移之间，隐隐带着一种刻意压制的情绪。

“我来看看你的病。”黑衣女子陆黎的声音如寒露敲石，冷冽而清脆。

沈清林随意摆了摆手，笑容玩味：“我不需要你的关心，别挂心了。”

话虽云淡风轻，他的目光却牢牢锁定着她。陆黎，这个女子不仅是沈清林曾救下之人，更是一个致命的杀手，甚至，她效命的目标正是沈氏家族的覆灭。然而无论她身份多危险，却始终在他心底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记。

“你的药呢？”陆黎似乎显得有些执拗。

“家里的小妹已经给我了，”沈清林一脸漫不经心，语气中却藏着一丝刺人的讽意：“杀手从来不该有软弱的情感。你这样关心我，难道不会担心你背后的主人？”

陆黎抿唇不语，片刻后低声回应：“这不是关心，只是感谢你救了我的命。”

沈清林嗤笑一声：“原来杀手还懂报恩。”

见她欲转身离开，他忽然开口：“你知道我们国家最常见的报恩方式是什么吗？”

陆黎止步回头，微蹙眉：“什么？”

沈清林眼尾一挑，薄唇轻启：“以身相许。”

陆黎的脚步顿住，目光若剑，直直射向他的脸：“如果你真的需要我的身体，无妨。我给便是。从此之后，你我两不相欠，若再见，定是仇敌。”

她冰冷而果决的语气令沈清林一时语塞。他原本的戏谑瞬间变得无趣，他的笑容也因此变得苦涩：“我可不是禽兽，睡了你对我有什么意义？既然你无意于那些虚无缥缈的情感，那我何必在木头上浪费时间。”

他站起身，背对着她，声线低沉而疏离：“药已经还给我了，我们从此干净了结，将来见面，便是陌路。”说罢，他迈步离开，一如洒脱，却暗自带着几分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