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命悬一线

“温杰！”

一声呼唤，像惊雷般炸开，打破了医院走廊的沉寂。一只强有力的手，猛然抓住了她的胳膊，力道之大，仿佛要将她从无底的深渊中拽出来。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什么哭成这样？”

温杰木然地抬起头，视线模糊地落在眼前这个熟悉的男人身上。仿佛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她积压已久的情绪瞬间决堤，哭喊着：“程澈，呦呦摔了头，她……她快没呼吸了！”

“别慌！我这就送她去医院！”程澈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镇定。他没有丝毫犹豫，小心翼翼地从温杰手中接过孩子，用臂膀牢牢地护住，像一阵风似的冲出小区大门。

温杰跌跌撞撞地跟在后面，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也打湿了她的衣襟。她无法承受失去孩子的痛苦，那种恐惧如同毒蛇般啃噬着她的内心。如果呦呦真的有个三长两短，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活下去。

在赶往医院的路上，温杰眼睁睁地看着呦呦的呼吸越来越微弱，脸色也变得苍白，她的心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攥住，几乎无法呼吸。

她带着哭腔，近乎哀求地说道：“程澈，求你开快点，呦呦她……她快不行了！”

程澈紧咬着牙关，将油门踩到了底，引擎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仿佛在与死神赛跑。

终于，他们赶到了医院，呦呦被推进了抢救室。

温杰像一尊雕塑般站在抢救室门口，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嘴里不停地喃喃自语，祈祷着奇迹的发生。她的双肩微微颤抖，脸上写满了无助和绝望。

程澈看着她这副崩溃的模样，心如刀绞。他多么想伸出手，将她拥入怀中，给她一个温暖的怀抱，告诉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可是，他不能。他没有资格。她已经结婚了，他们之间隔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

他只能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温杰的后背，轻声安慰道：“呦呦不会有事的。我已经通知了最好的脑科医生，他们一定会尽全力救治她的，不会让你失去她的。”

“谢谢你！”温杰的声音哽咽着，一句简单的感谢，却像一把利刃，再次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拉远。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温杰的心悬在半空中，焦躁不安地等待着。

突然，抢救室的门打开了，一个护士神情凝重地走了出来。

“孩子脑部有出血，虽然出血量不多，但需要进行立体定向血肿引流术。家属先签一下手术同意书，然后去缴费。”

“我去缴费吧。”程澈主动说道，他知道此刻的温杰已经完全崩溃，无法处理任何事情。

交完费回来时，温杰依旧坐在手术室外的椅子上，双眼红肿，脸上毫无血色，仿佛一个失去了灵魂的玩偶。

虽然她身材并不瘦弱，甚至还有些微胖，但在程澈眼中，此刻的她却显得如此的憔悴，如此的脆弱。尤其是她那双眼睛，空洞而绝望，仿佛随时都会破碎一般。

程澈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一种难以言喻的疼痛感瞬间蔓延至全身。

他犹豫了片刻，还是拨通了姜韵的电话。接到电话后，姜韵二话没说，立刻赶到了医院。

看到姜韵的那一刻，温杰再也无法压抑心中的委屈和恐惧，所有的坚强伪装瞬间崩塌。

“阿韵，我该怎么办？呦呦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也不想活了。”她扑进姜韵的怀中，放声痛哭。

“不会的，她不会有事的。你要相信医生，相信呦呦，她一定会挺过去的。”姜韵紧紧地抱着温杰，轻柔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试图给她带来一丝安慰。

两个小时后，手术终于结束了，呦呦脱离了危险。

程澈将孩子和温杰安顿好，又买了一些住院所需的物品，这才开口问道：“孩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她爸爸怎么没来？他知不知道这件事？”

从他送孩子来医院到现在，孩子的爸爸连一个电话都没有打来，这让程澈感到十分不解，甚至有些怀疑，那个男人是否真的爱温杰，是否真的关心自己的孩子。

“你还有脸问！”姜韵替温杰感到不平，语气中充满了敌意。

程澈听了，既疑惑又委屈。“我怎么了？作为温杰的朋友，我为什么没脸问？孩子都摔成这样了，送来医院这么长时间，他这个当爸爸的，连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一个电话也没打，关键时刻不能陪在温杰身边，他这个爸爸，丈夫当得称职吗？”

姜韵冷哼一声，反驳道：“你也知道他不称职！要不是你……”

温杰见状，急忙抓住姜韵的胳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他出差了，孩子出事也是意外，他一时半会儿也赶不回来。”

姜韵不解地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说？”

程澈看着两人那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心中更加疑惑，总觉得她们有什么事情瞒着他。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你想多了！”温杰急忙回答，生怕说慢了，姜韵就会忍不住将呦呦的身世真相说出来。

她强挤出一丝笑容，转移话题道：“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呦呦的医药费，我等下转给你。”

温杰委婉地想要赶程澈离开。

“你不用跟我这么客气。”程澈有些失落地说道。

“你又不是孩子的爸，手术费没道理不给你转。”温杰淡淡地说道。

“不是孩子的爸……”这句话像一根针，狠狠地扎在程澈的心上，时刻提醒着他，他和温杰之间横亘着一道无法逾越的界限。

他满脸失落地转身离开，心中却像压着一块巨石，闷闷的，又酸又涩，难受至极。

程澈走后，姜韵也没有待太久，就被温杰找了个借口“赶”走了。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的呦呦，姜韵心疼不已。再想到自己最好的姐妹，被感情折磨得如此痛苦，她却无能为力，只能感到深深的无奈和叹息。

她垂头丧气地回到了秋水台。

霍青煜见姜韵回来了，急忙迎了上去，关切地问道：“回来了？温杰的孩子没事吧？”

姜韵一想到温杰因为程澈，生活过得如此艰难，甚至还得了产后抑郁症，就替好姐妹感到不值。又想起程澈和霍青煜是多年的好兄弟，她忍不住将怒火迁怒于他。

“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她冷着脸骂了一句，然后径直转身上楼。

霍青煜莫名其妙地被骂了一顿，顿时感到一头雾水。他连忙抓住姜韵的胳膊，追问道：“怎么了？谁惹你生气了？你总得告诉我原因吧？”

“还不是你那个好哥们干的好事！他害了温杰那么好的女孩子！”姜韵现在只要听到和程澈有关的事情，就觉得心烦意乱，她一把甩开霍青煜的手，气冲冲地上了楼。

这下霍青煜彻底坐不住了。他好不容易才在姜韵这里积累起来的好感，一下子因为程澈全部被扣光了。他立刻拨通了程澈的电话，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

“你到底干什么了？”

程澈一脸茫然。“我又怎么了？我什么都没做啊！”

“你还敢说你什么都没做？你打电话把姜韵喊去医院的，结果她一回来就给我甩脸子，还说男人没一个好东西，还说你害了温杰！你到底对温杰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情？”

程澈听了，顿时感到委屈至极，连忙辩解道：“我真的什么都没做啊！你听我解释……”

“你最好好好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该道歉的给我道歉，该弥补的给我弥补！要是让姜韵还觉得男人没一个好东西，我就跟你绝交！”霍青煜说完，不等程澈再解释，便啪的一声挂断了电话。